她个子也不高,只到他肩膀处。
她虽长得不娇艳,但眉眼清秀。
尤其是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又黑又亮,眼中像是包着一汪水,水里铺着星光。
她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状。
就在他发愣时,白小芽大声道:“你杵在那发什么愣!还不快过来拿东西?”
李春花和江玉姝在后院洗衣服,听见白小芽的声音,也都赶紧走了出来。
看到院门口放着的两包东西,李春花不敢置信地问道:“小芽,你这是……”
白小芽笑道:“娘,这些是我回娘家借的粮食,不多,也够咱们撑一阵子了。对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熬点粥,再弄个凉拌野菜。
正好我从娘家带了些煮熟的腊肠回来,晚上够吃了。左右公爹和远风二七都过了,咱们晚上开个荤,想来他们也不会怪的。”
李春花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睛发酸,眼泪在眼底打转儿。
她以为白小芽回娘家,是再次找家里人商讨要改嫁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是去娘家要粮食的,竟然还带了肉食回来。
江玉姝听见有腊肠,直接奔了过去,她抿着小嘴,羞涩地看着地上装着腊肠的小包袱,嘴唇动了动。
闻到腊肠的香味,她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唇,但仍旧克制着。
白小芽摸摸她的头:“一会儿你多吃点,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嗯,谢谢嫂子。”江玉姝主动抱着装腊肠的包袱往屋里跑去。
李春花赶忙走下来,她正要弯腰去拎麻布袋子,被白小芽阻拦了。
“娘你别动,让二郎来拎,体力活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做呢。”
她看向仍在屋檐下站着的江远山:“你杵那当门神呢,过来提袋子。”
李春花忙替江远山说话:“二郎他是读书人……”
“读书人怎么了,读书人就不吃饭吗?”白小芽看着江远山,大声道,“现在家里就你一个男丁,以后除了读书外,家里的活你也需要做,农忙之际也要下地。”
李春花:“这……这怎么可以?”
江远山:“好。”
他冷着脸走过来,单手拎起麻布袋子,大步往屋里走去。
白小芽笑着对李春花说:“娘你看,他拎得可不比你容易多了?你还担心他拿不动,怎么会呢,半大的小伙儿了,哪里会没点子力气,他就算再不劳作,也是男儿身,先天就比咱们女的有力气。”
李春花笑着迎合:“你说得倒也是。”
“所以啊,娘你不用担心会累到他。要我说啊,就该让他多下地锻炼一番。平日里他困在书院读书,不锻炼身体,即便将来考取功名做了官,成日三病两痛咳咳喘喘的,岂不是更让你揪心。”
江远山听得脸都黑了,拎着麻袋子的手微微使力,捏得手背青筋突起。这女人,嘴里就没句好话!
虽然白小芽说得难听,但江远山心里清楚,她说的都是事实。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父亲兄长在世时,家里的一切,都是他们顶着,所以他什么都不用操心,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现如今,家中粮仓被毁,新谷未收,即便是收了,一场暴雨,也收不了多少粮。
江远山手上拎着沉甸甸的粮食,他眼底一热,心里五味陈杂,百般不是滋味儿。
接下来的日子,难不成他们一家,还要靠新嫂子来养活?
想到白小芽跑回娘家借粮的画面,他只觉手中的袋子如有千金重,坠得他想钻进地洞里面。
一个已经外嫁的女儿,刚成亲便跑回娘家借粮,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羞辱。
更何况,这个时候,粮食哪里是那么好借的?
自责愧疚、以及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整个人越发的阴沉了。
将麻袋子拎到灶房后,他绷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往后院走去。
李春花见了,忙上前去问:“天色都晚了,你去哪儿?”
江远山顿住脚步:“去田间锻炼身体!”
“扑哧”一声,白小芽笑出声,但也没再火上浇油。
她知道冷傲少年生气了,大概是她说的话,插了人肺管子。
虽然她这具身体年岁也不大,才十六岁,比江远山还小一岁,但她实际年龄可比江远山大了好几岁。
在她眼中,江远山就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小屁孩,而她已经是步入社会的社畜了。
笑了声,她便没再管了,走去灶房洗锅做饭。
她淘米洗锅,江玉姝便坐在灶膛前烧火。
“嫂子,以后你做饭,我就给你烧火打下手。”
白小芽笑道:“好嘞,咱姑嫂俩联手,定然能让咱家过得红红火火。”
“好!”江玉姝重重点头,火光映得眼里亮亮的,她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和白小芽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
聊着聊着,她突然红了眼,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落。
白小芽拿着葫芦瓢的手停住:“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呢?”
第7章 (捉虫) 不愧是锦鲤女主!……
江玉姝擦了擦泪,哽咽道:“要是爹和大哥还在就好了,你这般贤惠,大哥肯定很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