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过会,如果其他投资人认可,也是锦上添花多一笔可调度的资金。就算另外两位更倾向卢绮,也不可能在同期做两个展,夏天必然是属于“镜像”的。
杜荆月其实也看得出,顾易一开始并没有想好这个问题,多半是刚刚受了盲眼的周凉启发。
她并不介意顾易的“准备不充分”,反而更欣赏她的临场发挥。这样更能证明她的应变能力,理解能力以及口才。
“如果有一天能有让盲人‘看’的画展就好了。”杜荆月看着周凉感叹道,“现在太多人把艺术欣赏限定在视觉上,但其实艺术是用来感受的,是一种灵思。”
现代也有很多先锋实验艺术,将理念述诸于体验、感知,但能够理解的人还是太少了。毕竟会选择去看这些艺术的人就已经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有些艺术家为追求“高级”刻意提高了门槛。
“将艺术束之高阁,将艺术品收藏固定在有限的人群里,懂艺术的人会越来越少,而渴望被理解的创作者也会越来越少——这是死亡的先兆。任何东西的消逝都是从狭隘的视野开始,看不到自然就不在意不思考不挽留。所以你刚才说的很好,我很喜欢。”杜荆月由衷地赞扬道。
顾易这才真切的感受到,虽然她与杜荆月出身不同,但对艺术及艺术品的见解非常相似,甚至比安德烈还要更有共鸣。
她本来就是艺术的“圈外人”,如果不是一腔孤勇地硬闯,根本无法进入到这个世界。她并不觉得艺术之于大众该有教育意义,但它确实拥有治愈的功能。这种治愈是神明赋予人类的福灵,是创作者献给众人的善意,它不该只被少数人占为己有,成为与艺术无关的博弈筹码。
“谢谢您。”
杜荆月的话让顾易愈发肯定自己的追求是没有错的。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索菲亚吧,这本来就是她创立求索的初衷。”
只可惜现在求索落在卢绮那个蠢女人手里,被她搞得乌烟瘴气。
卢绮虽然是安德烈父亲的正经续弦,但杜荆月本就看不惯高某人,因此恨屋及乌。
更重要的是,卢绮与她聪明善良的索菲亚没有半点相似,这更让她确定高争鸣并没有那么爱索菲亚。
她现在凭借个人资产与另外两个企业抗衡,就是要握紧求索的话语权,决不能让求索落在那对奸夫淫妇手里。
如今她要照顾儿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屈居幕后将希望寄托在安德烈身上。
“卢绮那边有为难你们吗?”
安德烈摇了摇头,自从他们在晨会上说了有陈子千的作品后,卢绮就再没吭过气。她虽然不懂“镜像”的理念和价值,但清楚陈子千的地位和影响力,现在只能暗地里眼红。
“她这个人好大喜功,目光短浅,副馆长的位置坐不了太久的,也并非一定要等到年底再做决定。”
顾易听得出,杜荆月这是在给安德烈递话:如果他抓住卢绮的把柄,她可以帮他将卢绮提前搞下台。
她听得出,安德烈又何尝不懂。他知道是自己这次决定帮顾易争取新展,让杜荆月看到了希望,才字里行间暗示他上位。
可是他有心帮顾易并无心帮自己,他对未来没有规划,只知道他不想将自己的人生限定在求索里,像他母亲那样一生为艺术付出,最后连一个真正爱她的人都没有。
这一次也不过是为了帮助顾易丰厚履历,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限定游戏,顾易早晚会离开他,而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未来赌在这场游戏里。
“我会做好求索的每一场展,帮助新画家找到欣赏他们的伯乐。至于我自己,可能还想再多走走多看看,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杜荆月并不算意外,她几乎看着安德烈长大,知道他跟他父亲一样优柔寡断,没有野心,比起事业更在意家人和爱人。
她只能扼腕叹息,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顾易一眼。
杜荆月什么都没有说,但顾易却能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某些暗示——她希望顾易能再激安德烈一把。
其实以安德烈的脑子要跟卢绮玩心机,后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关键在于,安德烈不想将自己困在求索。
因此一直避免正面冲突,只将目光聚焦于内容本身,而不是夺权。
顾易不知道杜荆月从何推测出,她是这次安德烈与卢绮对立的“罪魁祸首”,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她能诱导出安德烈夺权的心,杜荆月一定会全力帮她。哪怕她最后离开求索,杜荆月也会念及这个功劳,为她日后提供助力。
她冲杜荆月微微点了一下头,后者果然回以微笑,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杜荆月看了眼手机:“车差不多到了。”她起身去送周凉。
顾易对安德烈说道:“我们也走吧。”后者点了点头,跟在杜荆月和周凉身后出了门。
他跟杜荆月告别,余光却一直在观察顾易和周凉。两个人分别站在他和杜荆月身旁,隔开一段距离,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看着周凉上车离开,安德烈有些不确定,是这个瞎子没认出顾易的声音,还是他们已经断了?
他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直到顾易坐上副驾驶,他才试探着问道:“我送你回小海螺,还是哪里?”
顾易如今只有两处居所,一个是她和唐宁的小海螺,另一个就是她和那瞎子的美院小区。
安德烈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瞎子了。
顾易心如明镜,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她笑了笑说道:“不回小海螺。”
(搞事业第一部分写完了,接下来继续搞男人~如果内容感到无聊及时提醒我哈,我每天写有时候会忽略大的剧情结构,如果有阅读疲劳我可以及时调动情节节奏,把后面的情节提一下,不铺这么多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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