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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哭着醒过来了。“她又把自己往他怀里塞了塞,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他锋利地下巴,“只是醒来没有看见你,我就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大梦一场,梦里无你,醒来也无你。
    于是我痛哭失声。
    “吃饭吧。”过了好一会儿,陆司丞才把手伸出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带着柔软地温度,“晚上十点我们要准时潜入废弃仓库。”
    她听话的松开环抱着他腰的手,乖乖地垂在身体两侧,嗯了一声。
    晚饭是两荤两素还有一碗紫菜蛋汤。
    冉苒趿拉着拖鞋坐在饭桌前,又开始发呆。
    以前她和海棠都很忙,一日三餐也都没有一个准点。所以宿舍里的厨房就是用来煮泡面的,冰箱里常年放着的也是冰镇饮料而已。
    “你刚刚下楼买饭了?”陆司丞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她塞进嘴里咬了咬,忍不住砸吧砸吧嘴。“楼下小饭馆的师傅手艺见长啊。”
    “我煮的。”对面的人淡淡地说到,还顺带给她舀了一碗汤。
    她叼着筷子傻愣愣的看着陆司丞淡定的扒着自己的饭,转而带着浓浓地鼻音瓮声瓮气的笑了起来,“正好我只会烧水泡泡面。”
    陆司丞被她说的云里雾里的,抬头挑着眉尾看着她。
    她迅速地夹了一筷子的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解释道,“但是以后我可以负责刷碗。”
    说完,冉苒伸手摸了摸他黑黜黜的圆寸脑袋,在他发作之前收了回来。
    “冉苒。”
    冉苒立刻捂着耳朵,摇了摇脑袋,“别叫我名字。”
    “你听我说。”陆司丞伸手想要扒拉下她的手,却被她向后一缩给躲开了。
    “我不听,你别说了。”冉苒用力地把耳朵堵住,像是真的什么都不想听似的。
    陆司丞像是拿她没办法一样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你的那个梦是真实会发生的,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死,说不定哪天你就真的收到我的遗书了。”
    冉苒突然跑到他身边,下意识的捂住他滔滔不绝的说出那些她并不想听的话的嘴,“我都说我不听了,你就不要再讲了。”
    她的掌心小巧干燥的贴着他的嘴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她的手拿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身高差,他需要低下头才能认真地跟她说话,“如果跟我在一起,你会经历很多你原本不应该经历的痛苦。”
    “我不怕。”她仰着头,餐桌上的暖黄色灯光亮晶晶的照进她的眼睛里。
    像是藏了一个小小的太阳。
    突然,她踮起脚尖就想要亲吻他的嘴唇。
    没想到被他一偏头,生生的给躲开了。
    她掰过他的脑袋,硬是追着非要亲上才肯罢休似的。
    于是陆司丞一把把她的手扯了下来,用力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她就那么僵硬的踮着脚站在他的面前,好半天才轻轻地眨了眨睫毛。
    好像就快哭了。
    “何必呢,冉苒。”他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的揣进裤兜里。
    陆司丞甚至都不敢问她,喜欢自己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的生活方式,枯燥乏味又充满了避不可避的危险。
    当初鬼迷心窍的一头栽了进去,才更希望她能比自己活的更好。
    她是应该活在象牙塔里的。
    冉苒忽而低下头去,声音低迷的只有鼻子才能听见,“你喜欢我吗?”
    他听见了,但还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身后的落地窗大敞着,清亮的月光落下了灰,在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歪歪扭扭的窗格子。
    “你喜欢我吗?陆司丞。”冉苒又一次仰起头,眼神湿漉漉的盯着对面的人,仿佛非得问出个答案来不可。可是她等啊等,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回答。
    她憋着一肚子的委屈,终于忍不住吼了过去,“那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为什么又要一次又一次的靠近我,让我对你产生非分之想了,又把我丢下?我们俩到底是谁在撩拨谁啊!”
    “对不起。”陆司丞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
    也不知道在对不起什么,又或者是在对不起谁。
    是她,还是自己。
    也许都有。
    她的眼泪又一次顺着眼角开始往外溢,却依然固执地仰着头。他本能的想要伸手替她擦掉眼泪,却生生的在口袋里打住了接下来的举动,梗着脖子撇过脸不去看。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里,全是自己。
    “所以……你玩儿我是吗?”她突然哼了一声想要自嘲的笑笑,可嘴角却不受控的往下耷拉着,“这么做有意思吗?”
    他不说话,笔挺的站在那儿像一株郁郁苍苍的白杨。
    但是有什么东西在内心里疯狂地生长着,像是住着一只羚羊般的,在胸腔里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此时此刻脑海里的刀光剑影。
    他想要大声地否认冉苒说的话,也想要紧紧地把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毁了她的人生。
    “没意思,所以以后不会了。”他淡定的坐回饭桌前,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夹菜,扒饭。
    他说以后不会了。
    冉苒立在他身边,神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她绞着衣摆,心里像是倒进了一大杯浓熔岩似的,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烫人的热气。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地挪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端着碗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没有伸手夹菜。
    陆司丞坐在对面,好心的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却被她端着避开。
    拿着筷子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自然地收回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连砸吧嘴的声音也没有。
    他抬头看了看她,目光深邃且悠远。
    ……
    晚上九点五十分,他们两个人依旧穿着一身黑,静默无言的背着枪袋,一前一后的穿过熙熙攘攘的洛城街道,出现在了废弃仓库的围墙下。
    冉苒走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影子相互融化,又缓慢地分开,不断循环往复。
    内心深处似乎有万千情绪要喷薄而出。
    又静谧无声。
    “待会儿我们要爬到那个地方隐蔽好。”指了指不远处高耸着的烟囱,就着稀薄的月光,冉苒才勉强看清上面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平台。
    冉苒低低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陆司丞把枪甩到身后,蹲在了围墙根儿下,她立刻心领神会的踩在她的肩膀上,借着他的身高费力地爬到了墙头。紧接着他手脚麻利的也跟着爬了上来,一个翻身轻巧的跳下围墙内侧,转身朝冉苒张开双手。
    没想到冉苒并不领情,只是学着他的样子把枪甩到身后,从墙头跳了下去。
    落地的那一刻,受伤的脚踝又是一阵吃痛。
    看着她捂着脚半天没有站起来,陆司丞弯腰想要问她的情况,没想到她先站了起来,把枪揣回怀里,往后退了一小步。
    陆司丞压了压黑色的鸭舌帽帽檐,没有再说什么,顺着墙根儿迅速地朝最高的那个烟囱移动。这边的冉苒忍着疼,一步不落的跟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所幸的是,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他们。
    烟囱下面连着的原本是一个地下熔炉,露在地面上的部分是一个将近五十米的直梯,仅供一个人上下清扫使用。在快到顶端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开口,开口外面就是一个只能站下三四个人的通风平台。
    陆司丞有些担忧的瞄了眼冉苒受伤的脚踝,打算让她藏在烟囱底部,等他结束狙杀任务再一起离开。
    “你就做你该自己的事情,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冉苒想都没想就小声地拒绝了陆司丞的提议,“我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话说的,陆司丞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就在这个时候,耳麦突然里传来罗见的声音,他们已经按照之前的计划顺利抵达特警总队门口,等待着陆司丞下指令。没办法,陆司丞只能让冉苒和自己一起上去。
    上梯之前,他伸手抓住她的枪带,被她一把护在怀里。
    “不是说了不给我添麻烦吗?“陆司丞倒是格外坦诚的挑了挑眉梢。
    冉苒便不再护着枪,任凭他把枪带绕过自己的脑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五十米的直梯对于陆司丞这种常年训练的特战队员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冉苒本来就比较缺少锻炼,加上现在脚受了伤,没有办法施力,所以即使她咬牙坚持的爬到一半,冷汗还是浸湿了她的后背。
    陆司丞回过头,就着头顶不怎么清晰地月光看见她脸色惨白,眼神有些飘忽,“能坚持吗?”
    下面的人仰起脑袋,眯着被汗水蒙住的眼睛。在混沌的黑暗里根本看不清他帽檐底下的表情,唯独那道硬挺冷冽的下颌线被月光染成了毛茸茸的透白。
    她紧了紧牙根,摇摇头。
    第67章 其实爱情很心酸3
    陆司丞一时间不知道该再和她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姑娘别看平时一副柔柔软软的就像一颗带着阳光气味的棉花似的,其实骨子倔强的要命,只要她认准了的事情,就非得死磕到底。
    包括喜欢他这件事也是这样。
    倔强的要命。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沉了沉目光,却也只能点点头,低声说还有一半就到了。
    冉苒也低低的嗯了一下。
    脚踝上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必须要死死地抓住横杆,才不至于掉下去。
    等到看见头顶的亮光时,她身上的那件深黑色的t恤已经湿透了。
    在距离平台出口还有大概两米多的位置,陆司丞忽然朝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她立刻如同壁虎一般贴在了直梯上一动不动。接着陆司丞麻溜的蹿了上去,像一只猎豹一般悄无声息的将自己隐在了黑暗的角落。
    从冉苒这个角度看去,他轻轻地脱下背在身上的两把枪,把它们整齐地靠在墙壁上,然后从军靴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猫着身子静待着攻击的最佳时刻。
    就在冉苒的双手都抓的有些发麻的时候,窝在角落里的陆司丞猝不及防的蹿了出去,还没等到对方反应过来,就已经干净利落的从背后抹掉了那个狙击手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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