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亲妈的文明程度低,但智商似乎并不低,可塑性非常强。
景平安决定向亲妈展示什么叫衣服。
她爬起来,示意亲妈看着自己,之后把头从兽皮被野兽撕出来的洞里钻过去,将兽皮套在身上,再找根草根捆在腰上,做出件特别简陋的兽皮衣服裹在身上,再拍着胸脯告诉她:“暖和。”
为了让亲妈相信暖和,她还拿自己暖融融的小手去摸亲妈的手,又把亲妈的手探进衣服里。
兽皮裹在身上,暖不暖和,摸摸就知道了。
亲妈的手在衣服里、毛皮上摸了又摸,又一次陷入思索。
景平安没再理会亲妈,有了保暖衣服,她可以稍微往光线好一点的地方挪一挪,然后继续自己的编草绳大业。她胳膊短,挥舞不开,只能借助工具——山洞里的碎石。
她先把草的一端用碎石压起来,再把草一根根捋直,然后才慢慢地编。
这样很慢,但至少不会再缠到自己身上。
景平安编草绳不费脑,脑子还可以放空,便又想到了石器。
她的心念微动,扭头,盯上扔在地上的骨头,拿起块石头过去,对着骨头敲。婴儿力气小,石头都握不稳。
亲妈见状,拿过石头,帮她。
亲妈咣地一石头砸在骨头上,石头飞了,骨头裂了。骨头里的骨髓也流出来了。
景平安抱着骨髓开始吸。
亲妈看见后有点馋,也照做,发现这东西果然能吃,眼睛亮了下,大概又想到以前扔掉的骨头,露出错过一个亿的表情。她把扔掉的骨头捡回来,全部砸碎,吸髓,多少又往肚子里添了些能量。
母女俩把之前带回来的猎物分着吃了。
如今野果吃完,必须出去狩猎,得保证有充足的力气才能活下来,节省食物不是办法,倒不如吃得饱饱的。
亲妈学会了使用石头,信心大增,拍着胸捕向景平安叽哩呱啦地说着话,还捡起一块石头得意地大笑。
景平安受到好心情感染,也跟着咧嘴笑了笑。她突然发现,生活的幸福感竟然如此简单,仅仅是学会使用石头砸东西都是这样满足。
亲妈歇够,把景平安抱回草窝里,便又要出去狩猎。
景平安要把身上的兽皮脱给她,被制止了。她在亲妈面前毫无反抗力,只能目送亲妈踏着流星大步出门去,然后缩在草窝里继续编草绳大业。
她没编多久,便累得胳膊酸麻,困意上头,缩在草窝里睡着了。
景平安睡醒好几觉,饿得把骨头上的肉渣子舔了又舔,骨髓吸了又吸,实在是没吃的了,亲妈仍旧没有回来。
她非常担心,怕亲妈遭遇不测,一次次爬到洞口,又让寒冷和对神出鬼没的大鸟的恐惧吓了回来。
景平安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亲妈不会有事吧。
这么久的相处,亲妈对自己的抚育照顾,对景平安来说,亲妈就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的亲人。
她巴巴地望着洞外,终于,洞外传来的脚步声。
景平安大喜过望,踉踉跄跄地奔向洞口,却一眼看到一个鬼一样的女人俯趴在山洞外朝自己看来,她吓得往后猛退一步,又因人小腿骨软,没站稳,一个大屁股墩摔在了地上,跟那女人四目相对。
很眼熟耶!回来的人,长得跟亲妈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披着兽皮,脸上还有干涸的血渍,头发上结的冰渣子都透着血,仿佛不久前进行过浴血拼杀。
相隔好几米远,景平安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景平安心想:野人里长得一模一样的概率有多大?
那女人在雪地上缓慢地朝着山洞里爬来,一直爬到草窝里才倒下,缩成团,不停地哆嗦,却仍用颤抖的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大块野兽肉递给景平安。
景平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鼻子酸酸的。
她压下酸楚和感动,缩到亲妈的怀里,两个人偎依在一起取暖。
她目前只有门牙,啃肉很费劲,都是小口地慢慢撕咬,怕呛到,哪怕很饿,也吃得很小心。她自己咬下一小块后,便把肉凑到亲妈嘴边。
亲妈没吃,示意她吃。
景平安吃了点肉垫了肚子,便开始去查看亲妈有没有受伤,找到好多刮擦淤青伤痕。因为太脏了,又混着血污,并不显眼。
过了好一会儿,亲妈从几乎冻僵的状态暖和过来了,又恢复了活力,嘴里叽哩哇啦,手上还在比划。
景平安仔细看了半天,才弄明白。亲妈用一块大小跟她的个头差不多的石头,砸死了一头猛兽,又用一块小石头把猛兽的皮剥下来裹在身上取暖。
她打量番亲妈身上的兽皮,估计是野兽太大,搬不动,只好取些肉揣在怀里带回来喂孩子。
再有兽皮保暖,光着脚板踩在雪地里走,再待上那么久时间,也差点把亲妈冻死在外面。
景平安去看亲妈的脚,担心她冻掉脚趾头或长冻跄什么的。
野人的脚跟从小穿鞋的文明社会人的脚不一样,从出生就打赤脚,脚底板结出厚厚的一层角质般的茧,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脚背即不细也不嫩,非常粗糙,宛若裹了层老皮。老皮下,还能看出些冻疮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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