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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章县,城防营。
    沈金城发黑的面皮上,蜈蚣样狰狞的伤疤,一阵剧烈的抖动。
    他狠狠在面前的桌案上砰的一拍:“卫允,我跟你没完。”
    “若非本都尉急智,将责任都推到北辽人身上,那些快饿死的士兵,岂能善罢甘休?”
    “今天不止赔了几万两银子,还让本都尉颜面扫地,你说,怎么办?”
    耷拉着脑袋的曹德坤,面露狰狞:“这卫允才到了两天,就将我等折腾的七荤八素。”
    “杀人在先,断我们财路在后,若任他再搞下去,临章哪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沈金城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什么意思?”
    曹德坤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凶芒闪动:“杀了卫允,一了百了。”
    沈金城吸了口凉气:“他毕竟是陛下派来的县令,就这么死了,我们如何解释?”
    曹德坤却很镇定:“大人放心,小人心中已有计较。”
    “临章的形势,朝廷很清楚,再者说,前三任县令全都死于非命,多他一个不多。”
    “再有新来的县令到任,咱们刚断了的财路,不就又回来了?”
    沈金城还是游移不定:“可是……”
    曹德坤有些急了:“大人,别可是了,贪墨军饷,这是多大的罪名?”
    “一旦卫允将此事捅到朝廷,连咱们的家人,都不免挨上一刀。”
    “就冲这点,他卫允也必须要死。”
    抚摸着伤疤的沈金城,踱着步子沉吟半晌。
    最终,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打算怎么做?”
    见他终于松了口,曹德坤眼放寒光:“今晚属下就派人潜入县衙,送他上路。”
    “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段秀,整天跟在卫允屁股后狼狈为奸,他也要死。”
    他弟弟歪嘴,就是被段秀一刀,砍了脑袋。
    沈金城想了想:“那段秀可不好对付,几次在北辽人手中逃出生天,万不可大意。”
    曹德坤冷哼:“‘暗算无常死不知’,就算他有通天手段,也只能做个糊涂鬼了。”
    “过不了几天,卫允的尸体,就会出现在城外。”
    “北辽人为抢掠过冬粮草,竟丧心病狂,杀了孤身出城巡视的卫大人。”
    “您就这般将此事上奏朝廷,上面也只能认为卫允自寻死路,如此,岂不干净?”
    沈金城又摸了把脸上的伤疤,最终大手一拍:“好,无毒不丈夫,你去安排吧。”
    “小心为上,速战速决,切不可留下把柄。”
    他嘴角冷冷勾起:“不让本都尉好好活,那你就去死吧。”
    临章大街,太阳偏西。
    细眉长眼的段秀,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寒风中的卫允:“太爷,您说吧,怎么干?”
    “实在不行,今晚属下就潜入断龙山,将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连锅端了。”
    卫允不解:“你本事这么大,以前怎么就没去灭了这伙强盗?”
    段秀声音妩媚却冰冷:“属下曾几度潜到断龙山下,却都七拐八绕迷了路。”
    “现在那瘦子落网,撬开他的嘴,摸清断龙山的底,给他来个一劳永逸。”
    “临章成了这样,那群畜生‘功不可没’。”
    卫允将正理着鬓发的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就不怕失手,永远留在断龙山?”
    段秀翘起兰花指,妩媚的朝城外一指:“就那十几把破刀,还留不住我段秀。”
    “再者说了,为城中父老,就算属下就此埋骨断龙山,又有何惧?”
    此时的他,像极了卫允上辈子电视中,那些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如果不翘兰花指的话。
    卫允点了点头:“说得好,这就回县衙,升堂问话。”
    “记住,此事定要绝对保密,走漏了风声,以后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回去的路上,段秀心情明显不错,他扭着屁股问道:“太爷,您说那瘦子会轻易开口吗?”
    卫允迎着寒风笑了笑:“不开口就大刑伺候,他的嘴还能硬过咱们的刑具?”
    “对付这种败类,万万不能有仁慈之心。”
    原以为他会下不了手的段秀,顿时觉着自己想多了。
    同时,他也猛然想起,卫允头一天进城,就将歪嘴当堂判死的壮举。
    卫允不是酷吏,更非草菅人命之辈,但事到临头,仁慈毫无意义。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尊重、更敬畏生命,但这并不意味着,谁都能骑在他头上拉屎。
    给脸不要,那就只能弄死你。
    杀一人,救万人,这就是慈悲。
    县衙大堂。
    见卫允回来,瘦骨嶙峋的鲁小七,赶紧迎了上去:“太爷,人已入牢。”
    “狗蛋正看着呢,啥时候升堂?”
    卫允点了点头:“将人提来,准备刑具,即刻升堂。”
    鲁小七快步离去之际,段秀也戴上了青布小帽,看样子是准备继续客串师爷了。
    卫允苦笑,这时男时女的家伙,还真是被窝放屁——能文能武。
    他换好官服时,廖狗蛋和鲁小七二人,正押着干瘦的贼人,缓步进了大堂。
    此时那贼人衣衫凌乱、眼神慌张中带着惊恐,连走路的姿势,都不太对劲。
    而胡子拉碴、身形健硕的廖狗蛋,则是神清气爽。
    这小子在牢里,应该没少挨廖狗蛋的黑棍吧,端坐堂上的卫允,暗自思量。
    看见卫允,被扔在地上的贼人,顿时更加惊恐。
    他挣扎着爬起,将麻木的双腿摆正,这才朝卫允磕头叫道:“太爷……太爷,小人知罪。”
    “您想知道什么都行,您若还不解恨,就杀了小人,可别再让小人回牢里了。”
    他眼圈都红了,哪还有一点之前嚣张的样子?
    卫允以为他是真怕了,于是轻描淡写开口道:“好,那就说说你们的断龙山吧?”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卫允将拼死挣扎、死也不愿再回大牢的贼人黄三,又给送了回去。
    看着那些没用上的刑具,卫允很困惑:“他怎么招的这么痛快,不合理啊,莫非有诈?”
    “还有,这他说的那些话,也反常的紧,狗蛋,你们在牢里都干什么了?”
    廖狗蛋粗犷的脸,竟腾的红了:“太爷放心,这小子命在您手里攥着,不敢说假话。”
    “再者说了,这……不都是您的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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