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城面容阴鸷,脸上的伤疤也在不断跳动,满脸狐疑:“你们说什么,卫允不在?”
三名黑衣人中的一个,朝沈金城拱了拱手:“大人,正是如此。”
“我等找遍了县衙,非但卫允不在,就连那个不男不女的段秀,也没了踪影。”
“县衙中,只有个瘦子值守,我等不敢耽搁,特回来向您禀报。”
沈金城脸色极为难看,十分警惕的朝曹德坤看了一眼:“怎么回事?”
“是不是卫允二人提前听到了风声,这才连夜躲出去了?”
曹德坤顿时紧张:“不可能,除我们五人,再没有外人知晓。”
沈金城冷笑:“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为巴结卫允,自愿做了内鬼?”
“所谓人心隔肚皮,你们说是吗?”
最后那几个字,尾音被他拉的老长,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呼啸的寒风,毫无预兆的从门外灌了进来,火光下的四个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沈金城,已经动了杀心。
曹德坤正要解释,一个裹挟着寒风的军士,突然冲了进来。
此人似乎并没发现屋中气氛不对,他朝沈金城一拱手:“大人,有情况。”
沈金城不爽的看了他一眼:“有话快说,哪那么多废话?”
军士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再废话:“东城来报,新来的卫大人,带着段秀出城去了。”
沈金城又皱起了眉头:“怪不得县衙没人,原来是这样,他们干什么去了?”
曹德坤四人听罢,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报信的军士理了下思绪:“守城的兄弟说,约莫三更时分,卫大人二人出了城。”
“一名兄弟远远跟上,四更左右,那名兄弟发现,他们竟悄悄上了断龙山。”
三更,沈金城眉头又紧了几分:“他还是真是命大,再晚出去一会儿,我们就得手了。”
“只是这死冷寒天的,他去断龙山干什么?”
曹德坤眼珠一转:“大人,管他去干什么,这可又是咱们的机会。”
“整个临章谁不知道,断龙山上住着一伙悍匪,卫允此去,定与匪徒有所勾结。”
“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真是罪不容诛。”
“只要我们现在发兵,将卫允堵在断龙山,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过不清楚。”
“一旦坐实他通匪,就算您当众一刀砍了他,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那个段秀,没了卫允撑腰,什么时候解决,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说不定,大人还能凭借此功升迁,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沈金城顿时眼睛一亮:“传令,点兵一百,立马赶往断龙山。”
看着渐渐苏醒的城防营,他面露狰狞:“卫允,这都是你自找的。”
“若你的脑袋,能让本都尉永远离开这鬼地方,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沈金城神情猛然一肃:“出发。”
断龙山,山寨门前。
四更将尽,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但此时的卫允,脸上却带着无限的喜悦。
没错,他方才无意中发现的东西,正是藏在土坑中的煤炭。
穿越之前,他曾做过煤炭方面的生意,因此对此颇为熟悉。
月光下,他的神情很是激动:“老天啊,你终于眷顾了卫某一回。”
“白天还在为百姓如何过冬发愁,这么一来,不就全都解决了?”
和穿越前许多山区一样,整个东越国都是靠薪柴取暖做饭。
对城中那些无力砍柴的老弱妇孺而言,这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要将其运回去,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土坑中的卫允,迎着刀子般的寒风,小心朝四处看了看。
他若估计的没错,恐怕他脚下的这座断龙山,就应该是一座硕大的煤山。
数量如此庞大的煤炭,恐怕就算整个临章烧上几年,都没任何问题。
喜悦的神情慢慢爬上了卫允的脸颊:“若能就此开辟一片市场,定能好好赚上一笔。”
“发了,这回真的发了。”
眨眼之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想,与此同时,更深的笑容,也爬上了他的脸。
看着土坑中傻笑的卫允,不知何时出现的段秀,顿时无语:“太爷,您这干什么呢?”
“说好的望风呢,好在没出啥事,要不我让人砍碎了,您都不知道。”
卫允从喜悦中醒来,有些不好意思:“本县这不是对你有信心吗?”
“对了,都解决了?”
信心,段秀妩媚的翻了个白眼:“二十个人,一个不剩,临章能安生几天了。”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像刚死在他手里的,不过是二十只鸡而已。
卫允点了点头:“干得漂亮,方才本县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快走吧,回去再说。”
段秀也多没多问,将卫允扶出土坑,就朝下山的小路而去。
山路将近,呼啸的寒风也跟着小了不少。
扭着屁股的段秀,心情似乎很好,连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妩媚:“太爷,您发现什么了?”
卫允还没接话,粗壮有力的声音,顿时冲远处的黑暗中传了过来:“围起来。”
火光和声音出现的一样突然,等卫允反应过来,他才发现已身陷重围。
段秀的剑刚要出鞘,却被卫允一个眼神制止:“住手,别冲动。”
他看得清楚,周围这些人,都是身穿城防军服色,应该也算自己人。
刺眼的火光中,卫允看见一个手握马缰的中年汉子,正慢慢的朝他们靠了过来。
汉子脸上蜈蚣状的伤疤抖了抖,马鞭遥指:“这位就是卫大人吧,可认得本都尉?”
卫允轻轻的笑了笑:“都尉大人,久仰大名。”
“如此深更半夜,您怎么有兴致到这断龙山来?”
沈金城淡笑:“自然是为了卫大人而来。”
卫允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沫:“你这消息,还真是灵通。”
他的渐渐收起笑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卫允,身为朝廷命官,你竟敢暗通匪徒,该当何罪?”
这种场面,自然少不了曹德坤:“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卫大人,你真不该怎么做。”
卫允很平静:“说本县通匪,证据何在?”
沈金城冷笑道:“你这时候出现在断龙山,就是证据。”
“好了,卫大人,有什么话,还是等到大牢里再说吧,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