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语棠放松的闭着眼睛,依靠在沐浴的浴池边,由着翡翠轻轻地捏着肩膀。
“闭嘴吧你,就显得你话多。”玛瑙半跪着将徐语棠浣洗的衣服放下。
话是这么说着,但玛瑙眉眼间也是带着松快的。
是啊,两人自小伺候娘娘,也是见惯了娘娘和陛下自小的情谊。
其他人不知道,但她和翡翠是十分清楚的,当初陛下明明已经下旨立二房嫡女徐语夢为后,当初二房牵着徐语夢不知道在娘娘门前路过了多少次。
要不是秘旨要求不得宣扬,这两母子指不定要张狂成什么样子。
就在所有徐家人都以为徐语棠必定是要伤心欲绝的,毕竟整个上京都知道镇国公嫡女和皇帝青梅竹马,徐语棠明明已经及芨,却无人相问。
伤的不只是她的心,甚至直接打了徐语棠的脸面。
就在翡翠和玛瑙都在焦急的时候,徐语棠直接找到父亲,直言道如今既然陛下已经下旨封堂姐为后,她也可以去济南给祖父扫扫墓,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一席话里直接表明了她需要去避避风头,第二她要去济南找一个好的亲事。
虽说上京世族满地,但要论其底蕴还是在济南,而且凭着他们徐家在济南的地位,甚至可以找到比在上京更好的亲事。
还记得那时也是春寒料峭之际,含着雪渣子的风吹得她麻木了双颊,眼里也干得紧。
但这也没有阻碍她前进的脚步,她虽然自来消瘦,但一步一地踩的极稳。
但世事变化,谁知道她才刚议亲就被当场下旨,奉旨回京准备封后大典。
家族不顾她意愿,只顾欢喜接旨。
徐语棠知道,当初不选择她更多的是她的家族已经鲜花着锦,热火烹油了。
但徐家也不愿意这后位拱手相让,于是在权力的协商之下,定了二房。
这些徐语棠都懂,甚至即便是她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于徐家对于陈慎来说都是。
但没人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眼泪湿了锦被。
十年情深,十年情深。
是她太蠢了,这样的蠢,只需要一次就够了。
“娘娘,快起来吧,泡得太久了。”玛瑙见自家娘娘表情有些低沉,于是上前说道。
梁柱香的功夫,BBZL徐语棠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风雪骤停,青翠的松树上堆积着薄薄的一层白雪,松亭下清泉叮咚作响。
等着徐语棠走进亭落的时候,三人已喝了满地的酒瓶子。
只不过陈慎和李衔喝的是烈酒,高阳喝的是刚才的果酒罢了。
徐语棠一皱眉,陈慎明显有些喝醉了,目光自她来就直直地看着她,不落一点。
入染了墨水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这样的目光曾经让她误以为两人是心意相通的。
只是如今,她早已不会为此沉迷。
“陛下,喝醉了吗?”徐语棠侧跪在挨着地榻子上,用绣帕轻轻地擦着陈慎的额角。
“嗯。”陈慎目光不错地看着她,任由她动作。
“那我们就先退下了,皇兄皇嫂!”高阳和李衔都是知情识趣的人。
京郊别院的晚风又缓缓吹起,案前的蜡烛随着微风摇曳,人影憧憧,分不清谁的发丝扰乱了彼此的视线。
等着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徐语棠抱着被子呆呆傻傻地坐在床上。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陈慎一手撑在她耳畔,一手随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再接着缓缓渡入她的口中,那酒的味道她现在还记得。
温温热热的,带着点热烈的甜。
玛瑙看见主子行了,就要上前去。
谁知道徐语棠一看见她,猛地就用被子将头蒙起来。
没脸见人了,怎得如此不知羞耻,大半夜的竟然就在四处漏风的亭子里……
此刻在书房的陈慎端坐于案前看着奏折。
此时进来一内侍,低着头双手呈上半块玉佩。
陈慎身旁服侍着的宦官就看见原本有些惬意放松的陛下瞬间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整个内室气息瞬间变得窒息起来,就在那举着玉佩的内侍快要坚持不住,浑身都开始微微颤抖的时候,上面终于传来没有温度的嗓音:“宣。”
话刚一落,气氛没有半分轻松,反而让声旁服侍的宦官瞬间浑身汗毛耸立。
徐语夢手里捏着玉佩快步上前,她甚至不敢看上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臣妇叩见陛下。”
发间的步摇随着她下跪的动作轻轻地晃动。
“你可知这玉佩的作用?”陈慎看着手里的奏折,目光并未往下面跪着的女子留过一瞬。
徐语夢闻言手指一颤,甚至她听这话,眼底有些退缩之意,不过等她一想到要回家面对的那个病病歪歪的男人的时候,她眼底的退缩都被击垮。
“语夢知道。”女人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却异常地坚定。
当初,陈慎不慎落入大皇子的陷阱里,在济南的半山上身中剧毒,就在他快要中毒而亡的时候,被上山找草药的徐语夢发现。
但当时的徐语夢因为被祖父责骂,又染了风寒,心里难受,更不想因此就去请求祖父找郎中,她自己也会点医术。
于是趁着夜色自个儿背了药篓子就上山采药去了,却没想到碰见了昏迷过去的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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