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宋琰又补充了一句“必要时候,当然可以采取一些符合金原县习俗的方法。”
“县尊不愧是一甲之才。”见赵校尉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已经准备待人去邹家蹲守了,何氏子摇了摇头,对宋琰笑了笑。
“只是县尊可知道,金原县习俗是怎么对待拐带孩子的人吗?”
宋琰裹了裹自己身上颇为厚实的披风,温声道
“当然知道,金原县民对查实了蓄奴的人,向来是直接乱棍打死的,这般仗义行事,宋某甚为敬佩。”
宋琰笑得愈发和煦,何氏子点了点头,开始夸赞县尊刚来就看破了恶人真身,而一边本来还在义愤填膺要围了邹家的赵校尉,却抱着胳膊有些防备的看着两人。
战阵上杀出来的人,可能不是很聪明,但是对危险的直觉绝对很灵敏。
第9章 令人疑惑 渣作是怎么写出邹乡老这么个……
赵校尉的直觉是对的,在他去邹家蹲守的第三天,这位刚刚来到边境的县尊就决定对在金原县盘桓了四十年的邹乡老一家下手了。
宋琰清楚,在她让赵校尉盯住邹家的同时,她自己应该也已经被盯上了,所以这几天她除了等去往襄原的人回来,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县衙里跟郎君看看账本,读读带来的旧书,让人打听金原县邹家,然后在派出去的人回来的时候一脸害怕的趴到夫郎身上求安慰。
除此之外,她还收了一群护院,除了内宅,整个县衙几乎到处都是面上带着煞气的女子。
俨然一副被吓破了胆子的病弱书生,一点没有刚到金原县时候的神气样子。
邹乡老自然知道她那边发生了什么,甚至每天送到宋琰桌子上的信息有大半都是从她手里给出去的。
正是因为知道的清楚,所以他才更加轻视这个新来的、连骨头都没有的酸腐文人。
在宋琰来到金原县的第五天,也是她让赵校尉盯紧邹家的第三天,小书生终于做出一副已经忍无可忍的样子,清晨就不顾应邵的劝诫,带着几个人去了固原,连金原县的府衙都不要了,就连带来的家当也只留给她那个站都站不起来的郎君打理。
“乡老果然慧眼识人。”
邹家看上去朴实的院子里,邹乡老看着屋檐上描金的画栋,摩挲着手里的拐杖,笑的很是得意
“乌先生过奖了,郑国这些酸腐文人大多都是这般,看上去硬吧扎手,真跟她过过招就知道,都是些连刺也竖不起来的废物罢了。”
一个穿着绞金丝绘鸟雀宽衣的女子跟在邹乡老旁边,此人看上去黑发黑眼,与郑国人很是相像,但如果仔细观察,又会发现她的眉目跟中原人相去甚远。
她伸手将身上宽衣垂坠的袖子平展开,欣赏了一会上面精致富丽的图案,轻声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的家乡有句话,叫做每一块石头都有它应该在的位置,这郑国的文人,请来画这衣饰上的花纹也是不错的。”
邹乡老看了看她,嗤笑道“都是些男子用的花哨玩意儿,她们也就这点出息了。”
她这般说,这姓乌的女子也不恼,反而做出一副认真求教的样子道“这县尊都走了,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邹乡老看了看已经行至半空的太阳,道“按理来说,明日就是县尊正式领职升堂的日子,我们正应该去拜访拜访才是。”
此时已经是半上午,宋琰早上离开府邸,此时应该刚刚领完官印官服,真正的成为金原县县尊,而现在县衙里面,应是只有一个离不开轮椅的夫郎。
见乌先生有些疑惑,邹乡老解释道“她宋琰到底是得将军青眼的人物,现在她年轻,我们能压制住她,等她见识慢慢长上去了,就不好掌控了,但是她家这个夫郎不一样,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子,听说自己还开着铺子,也不过是些见不得台面的行当,何况他又比那个小探花年长许多,”邹乡老‘嘿’了一声,顿了顿手里的拐杖“趁现在拿捏住他,从宋琰手里换取县尊的官印,等以后他年老失宠了,那宋琰只会怨恨这个残废,我们到时候再送几个知情识趣的美人儿,现在闹的再过,那也是一笔勾销的。”
“那照这么说,我们就是去抓住那个夫郎,用他来换取官印?”乌先生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已经有些佝偻的老者。
“不,那不能”邹乡老看了看乌先生衣服在阳光下折射出的金芒,道“这小郎君在外地的铺子还经营了不少粮食,他小人家家的不懂得为商之道,自然是要我替他梳理梳理。”
乌先生见她已经慢慢的走到外院,突然出声叫住了她“那郎君可是太傅之子,经营昌盛多年,能任由你拿捏?”
邹乡老扶着身边小厮的手,停都没有停“不过是个男子罢了,能翻起什么风浪?”
见她笃定,乌先生也没有再劝,只是转身回到了邹家的大堂里,却没有跟着她一起出去。
县衙的位置在金原县正中间,不远处就是每日人们交易货品的坊市,当年上一任金原县令这么布置是为了方便自己取乐,现在此处已经成了金原县人们往来交易、发布消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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