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结伴入城,过城门时,守城士兵看到二人道袍上印着的云纹,连问都不敢问,反倒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赶紧让二人入城。
待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过了城门,城门口摆摊的一众小摊小贩顿时惊慌了起来。
“连降妖师都来了,这津州城怕是真来了妖邪!”
“听闻常隆武馆内的弟子说,常隆武馆的上宗三花宗也会派仙人过来,大概津州城真出了什么了不起的邪物!”
一群人议论纷纷,月半道人和病叟道人早已开了六识灵窍,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也知道降妖师被成为‘报丧人’,只要有降妖师在的地方,定然不太平,可他们干的就是这个勾当,纵然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愿,也只能接受。
二人开着天眼一路往城中走去,行至一水井前,见一身着褐黄色衣衫的小童正在打水,开天眼朝那小童望去,那小童身上妖气升腾。
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同时出手,两道由并不算精纯的法力化成的锁妖绳顿时朝着金刚捆去。
金刚只觉汗毛倒竖,凭本能朝后一躺,那条原本打算捆了他脖子的锁妖绳一歪,捆到了他的右脚上,而另外一条捆妖绳则是不偏不倚地捆到了他的左脚上。
“得手!”
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对视一眼,各自扯着锁妖绳朝另外一边跑去,瞬间将锁妖绳绷直,金刚直接被拉扯得劈了个叉……
金刚一阵蛋痛,悲从心来,可是他的一身精元偏偏被锁妖绳给锁了个扎扎实实,只能仰天长啸,“封先生救我!”
彼时的孟封娘刚和好面,刚打算拌制馅料,陡然间听到金刚的惨叫声,想都没想,顺手拿起手边的两把剁馅用的菜刀就跃上了房顶,急纵几步,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水井旁。
她看向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一眼便看出了这两人使的术法,将手里的菜刀一丢,化作剑指朝着两处锁妖绳上斩去。
锁妖绳应声而断,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齐齐受到反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面露惊恐地盯着孟封娘看,还以为是打了小妖来了大妖。
天目已开,任何妖魔都无所遁形。
可看来看去,孟封娘身上都无半点妖魔之气,月半道人和病叟道人沉声问,“降妖司行事,还望道友莫要阻挠。”
“降妖司?”孟封娘盯着月半道人和病叟道人看了半晌,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却始终未能从前世的记忆中搜寻出半点与‘降妖司’相关的信息来,她问,“修仙界哪一脉?使得为何是封门山的锁妖术!”
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听孟封娘问起了封门山,知道这是遇到了隐世之人,二人齐齐向着头顶三尺处拱手,一脸凛然,“我降妖司祖师正是出自封门山,乃是昔日的封门山大弟子,江竭!”
孟封娘:“……”
她没想到这二人竟然是昔日大师兄的徒孙。
当初在封门山时,江竭待她极好,她自是不会无缘无故伤了江竭的徒孙,故而摆摆手,将方才丢在地上的两把菜刀捡起来,同月半道人与病叟道人说道:“久仰江竭上人大名!只是这小猴子乃是我一位故人所托,从未伤过任何人性命,身上亦无半点血腥之气,就不劳烦降妖司代为管教了,望降妖司高抬贵手!”
她将捂着裤-裆跪在一旁的金刚扶起来,将那扁担挑在自己肩上,挑着两担水往回赶。
病叟道人目光凝重,他沉声问孟封娘,“前辈可是执意阻挠我降妖司办事?”
孟封娘脚步不停,对病叟道人的话置若罔闻。
病叟道人追问道:“前辈既然知道封门山,知道我祖师名讳,便应当知道封门山教义,封尽天下妖魔!莫非前辈是要封门教义为敌?”
孟封娘的脚步顿住,扭头回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又如何?”
病叟道人与月半道人遍体生凉,他们没想到面前遇到之人竟然是敌非友。明明是人族,却要为妖魔说话。
与病叟道人和月半道人相反的是,金刚大抵是裤-裆里的痛楚消解了不少,他的目光有些雀跃,好几次都似是要按捺不住同孟封娘开口,最终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及至进了早点铺子,金刚终于按捺不住了,他闪着一双金瞳问孟封娘,“封先生,你要与封门山教义为敌,是否意味着要助我妖族?”
孟封娘赏了金刚一个白眼,将菜刀递给金刚,“为了救你,耽误了剁馅的工夫,怕是又要被食客催了,你替我剁馅。若是剁不好,我就把你剁了。”
金刚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接过菜刀规规矩矩的剁馅,不敢再多嘴问一句。
孟封娘把和好的面揪成一个又一个的面剂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同金刚说,“我与封门教义为敌,并不代表我要相助妖魔为恶。我名字中带着一个封字,修的也是封禁之力,不过与封门山不同,我要封禁的,不是妖魔,而是恶念。若是妖魔为善,为何要封?若是人族为恶,为何不封?有时候,人心可比妖魔要恶毒多了。”
她低头专心揪面剂子,金刚似懂非懂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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