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泪,就控制不住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原以为自己与那些女人是不同的,如今却成了她们中的一员。还是他的候补品,保险线。
连……?
她原来在他心里连她们都不如。
漆黑的四方,眼里却晃着灯,照出了他的轮廓。
手指摸索着抚上那双眼。细密的凹条在他的眼四周,长长短短,深深浅浅。就像他们原本的生命线,刻着完全不同的人生。
掌心顺着骨架聚到脸颊,是青春的肉感。她想起,他也不过是同她一般大的少年,他也会受伤。
于是,膝盖又疼了。
它在提醒她,你还欠他呢。他给她药,她还他药,人类社会中平等的交换,为何心痛,你不该。
可是她问自己,真的平等吗?
眼眶发了红,想不得。她捧起那黑色的轮廓,最终将自己撞了进去。
她发狠地吻,轻柔地啃。
她恨他的本质,又爱他的全部,最后妥协了,将她自己整个献祭给他。
牙磕碰,肉骨撞。闵嘉成僵硬地驻在了原地。那是不带技巧的莽劲,似孩子用石子砸向树上的果子,眼里只有果子,手里却没了石子。
体渐热,是被抚过的眼。手渐冷,是落下的珠子。
为什么哭?
他的眼看不到答案,黑暗只给了他无声的回应。于是,不安似藤蔓一点点长,一点点缠绕,一点点刺进他的心房。
顶端吸到了养分,花苞出骨,一瓣瓣旋开,绽放出血色的曼陀罗,芯蕊中缓缓流出炙人的蜜液,也映出了眼,鼻,嘴。
赵赀……?
他的神经被联结,底部的根似是受到了感应,长了,也涨了,鼓出了不该有的形状。
心没有得到答案,根起了反应。
可唇上还是用力的啃咬,少女的泪似乎还在落,他不解,但怜爱先一步登顶,按下了不安。
闵嘉成止住了赵赀的动作,凭着感觉摸上她的唇,随后低头覆上,他轻柔地吮吸她的唇瓣,描摹她唇口的形状。
隐着的情被撩了上来,身子跟着软了。赵赀小口地学着回应。
微弱的喘息被风吹动。
帘布飘起的窗口,惊雷毫无征兆地打下,似芒刃割开一切黑色的寥布。
他看不见,突如其来的声拉起了他的身,脸不知朝向何方。
她听不进,只看到他青紫的框内,瞳仁麻黑无光。周围是以血为道的裂谷,铺着浓黑,似毒虫攀过。
赵赀心惊,她难以想象什么样的东西会留下这种如虫蔓的痕迹,原本少年脸上的悠然自信只剩下警惕无助。
像极了那同样在沙漠枯死的眼。
心被揪起。赵赀不自觉出了声。
“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
雷打下,少年的脸庞诡异地侧着,黢黑眼仁被框在布满红丝的白色球体。
“很吓人是吗?”
“害怕?”
“所以哭了?”
他句句声柔,触底却是阴暗的水沟,正翻出所有的污秽,包括那涨大的脏物。
闵嘉成一手按住赵赀的下腹,另一手将赃物献上神洁的贡台,低头,侧到她的耳边。
魅声道:“放心,就算瞎了,我照样可以带你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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