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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你对棺起誓——”
    “哈?”安以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煮雪那煞白的脸上清清楚楚涌上来的嫣红,拼命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手开始在扫帚把儿上扣着,扣着,扣着——
    “你说是不说。”
    “说,说!”安以笙把扫帚一扔,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手扶棺木,朗朗道:“我安以笙对棺发誓——”
    煮雪微微一笑,心里突然就涌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来,可是安以笙却猛地停了下来,煮雪心里一慌。
    “你……”
    “你叫我发什么誓?”
    安以笙鼓足了勇气问出了口。
    “说,说……”煮雪瞧着安以笙那张俊俏无比又懵懂无知的脸,那样的纯粹那样的透明,一时间竟然也又爱又恨起来。
    “你这油嘴滑舌的和尚,这一会儿又装疯卖傻了,难不成和你大哥学的么?!”
    “呃——”安以笙的的确确是不明白这女人的心思了,她这究竟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还不快说!”煮雪一喝,安以笙硬着头皮重新开始:“我安以笙对棺发誓——呃——此棺选料上乘,手艺精良,是上路必不可少之——哎呦!”
    安以笙被煮雪一脚踢进了棺木之中,正正好好的给挤得满满当当的,冲着房梁直哼哼,只能听着煮雪的声儿,却看不见她的人。
    “不叫你说,你说的没完,叫你说了,你又扯东扯西。你哥一个,你一个,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喂——”
    “喂?”
    “喂……”
    安以笙被这么一撞,倒是有些清醒了,煮雪这不会是在——示爱吧?
    天地啊,万物啊,苍生啊。
    我的佛祖哎——
    安以笙嘴上挂着不知所谓的傻笑,用力想挤出这小尺寸的棺材,可是这本是给女人准备的棺木,实在是狭窄得可以。
    “早知道就叫他们多留几寸了,这些奸商啊,为了省料无所不用其极!”安以笙这边骂着,在联合作坊巡查的安以墨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哎,这有谁在骂我是奸商呢——”安以墨自己倒是心知肚明的。
    “哎呀,我的安大少爷,您就别惦记这个喽——”张师爷推门而入,拉起安以墨的袖子就往外面走,“淮阳和平安两县的县令都到了城门外了,快快快,跟我去接车——”
    安以墨还在开着玩笑,“接车不是我的强项,劫车倒可以培养培养——”
    话虽是这样说着,安以墨心里是有数的,这头上又来了几个太岁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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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溯源人民都在朝城门口聚集,逆流而行的王公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人群,要不是为了刚过世的娘亲买棺木,他非得也去凑凑热闹,看看来为朱郡守踩点的那几位外县的官爷是啥模样。
    甩甩袖子,王公子决定速办了事,抬腿进了棺材店,门没关,却是空无一人,抖着耳朵听着,只有窸窣的衣服摩挲的声音。
    “喂,有人没有?”
    “有啊!有啊!”
    声音似是从里屋传过来的,吓了某公子一条。
    “是安二少爷么?”
    “是王公子吧!您要的棺木已经备好了,请进吧!”
    王公子探着脑袋进了内室,左瞧右瞧,心里开始打鼓。
    “您——在哪呢?”
    “就在您面前哪!”
    “我怎么没看见您哪?!”
    “我就在你娘的棺材里哪!”
    王公子瞧侧面一探身,脸色阴沉得极为难看。
    “我说安二公子,您这是?”
    “嘿嘿,以人为本,身体力行,我替您娘亲试试躺着舒不舒坦——”安以笙明媚地闪着大眼睛,“还劳兄弟您拉我一把——”
    安以笙一出了棺材,也不挂不顾这王公子,只飘出一句:“银子你看着给吧,就放在地上就成,棺材您看着搬吧,经文的事儿,咱回头再说——”
    话到了末尾,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呀呀,这是赶着去投胎哪。”王公子目光远送,又回身看看这满屋子的棺材,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安以笙想直奔家去找煮雪说明白了,而满大街的人却挤着他就往城门口涌过去。
    一路上听人叽叽喳喳的,安以笙突然想起来,大哥早上说过一句,说今天瘟神要到了。难不成,就是眼下声势浩大要进城的这几位?
    “哎呀,不过就是县官老爷嘛,有啥子稀奇的,我们知府老爷不必他们官高一级啊——”
    “你这就不懂了吧,听说淮阳县和平安县的两位县老爷都是娶了宫人才升官的啊,那前途一片光明的啊——”
    “呦,这一回那可是真个儿的宫人哪!”
    “可不是嘛,听说她们有些玩得好的姐妹什么的,当初不愿意出宫就留下来伺候新主子,那都是能和当今陛下身边的妃子们直接说上话的,自然官运亨通了!”
    “可不是,这几位县官的夫人还都和朱大人的小妾关系甚密的,那都是早先伺候过大人物的,不一般哪!”
    “我听说是那朱大人的小妾是前朝受宠一时的景妃娘娘身边的宫人?”
    “嗯哪,可不是嘛——”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安以墨听了不自觉的就要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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