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乔寄月看她太艰难,将盘子端到她面前。
喻婉懒得拆旁边的一次性筷子,直接上手捻了一个生煎包往嘴里塞,挑着眼对他笑:“哟,专门给我买的?”
“嗯。”
“真乖。”喻婉另一只手拍了拍乔寄月的脑袋,嘉奖似的。
生煎包塞嘴里,饿得喻婉连嚼都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急不可耐的去拿下一个。就像逃荒要饭的,三天三夜没吃过饭。
喻婉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吃得好了都能超级开心,她嘴里嚼着生煎包,手里还拿着一个,软塌塌的往沙发上一躺。
沙发太软了。
水晶吊灯太漂亮了。
“你家真好啊。”喻婉晃荡着腿,将手里拿着的那个生煎包塞进嘴里缓慢地咀嚼着,声音有些含糊:“床那么软,沙发也好软。”
别的女孩子都喜欢钻石和珠宝,喻婉不一样,她喜欢床和沙发,一切能躺的东西。
她喜欢睡觉,只有睡觉才能短暂的忘记烦恼,睡觉是最幸福的事了,除去工作时间,她很少出去玩,就整天在床上窝着,听听歌追追剧。
如果有一天能不再为钱发愁,该多好。
乔寄月往沙发椅背上靠了靠,淡淡说:“喜欢就一直住。”
喻婉嘴里嚼着生煎包,一边腮帮子鼓起来,她盯着乔寄月的侧脸看了两秒,突然抬起腿轻轻踢了下他的肩膀,仍旧躺着,抬抬下巴:“小屁孩儿,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又是挡酒又是买药又是买早餐的,还把房子给她住。
除了吴归,他还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而且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算得上是萍水相逢。
喻婉来了劲儿,又踢了两下他肩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追问:“你对谁都这样?”
小屁孩儿这么暖,该不会是个中央空调吧?
或者,该不会....看上她了?
喻婉自认是有几分姿色的,而且身材也不错....前凸后翘的。
哪成想,这种大胆的猜测刚冒了个头。乔寄月就看了她一眼,随后便立马扭过头,微颔首,神色不明,低咳了声说:“姐姐,我回答问题之前,你要不要....先穿好衣服?”
喻婉一脸茫然,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发现此刻的衣领已经全都滑落到了胸前,她没穿内衣,胸脯前的沟壑十分明显,裸露了一大片肌肤,她的衣服比较薄,贴在身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丰腴的轮廓。
喻婉的脸登时发起热来,连忙将领口拉上去,腿曲起来,挡在胸前。
气氛似乎在此刻变得尴尬起来,还夹杂着几分微妙。
喻婉向来随性奔放,而且独居惯了,她的家居服都是以舒服为主,在家穿也用不着多讲究,甚至在夏天,热极了的话,她索性连衣服都不穿,就穿内衣内裤。
只是乔寄月来的突然,她倒忘了穿着和形象这回事儿了。
这就很尴尬了。
再加上刚才喻婉还在脑补乔寄月是不是喜欢她呢,现在看来当真是她孔雀开屏了,而且还是个大他五岁的老孔雀。
她在想什么啊?他还是个高中生诶,就是个纯情羊崽子。
刚觉着自己身材不错说不准把他给迷住了,结果下一秒他就给了残酷的一巴掌,要真喜欢她,看见她这副样子绝不会这么淡定吧,还让她穿好衣服。
她拿生煎包的那只手沾有油渍,她便将那只手搁在一边,尴尬得手指头都搅在一起了。
相较于她的不自在,乔寄月倒显得淡定多了,甚至还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她手指上的油渍,慢条斯理的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只这样对你。”
简简单单六个字,倒让喻婉整个人一怔,略有些惊愕的盯着他。
她此刻衣衫齐整,乔寄月总算敢与她对视,见她这样的反应,他悠悠勾起了嘴角,笑里藏着几分狡黠,慢吞吞补充道:“谁让你是我师傅呢。”
“.......”
喻婉差点儿没忍住翻一个大白眼。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这只老孔雀又开了一次屏。
喻婉为了掩饰自己刚才自作多情的尴尬,她干咳了一声,找了个台阶:“你不用为了学吉他这么讨好我吧?”
乔寄月仍旧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将豆浆递给她:“当然,需要讨好的地方还有很多。”
喻婉接过豆浆,吸了一口,很浓稠。
他说这话真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喻婉又说不上来。
并没有问他,万一他又故意捉弄她呢。
喝了豆浆,喻婉三两下将生煎包吃完,还有一份灌汤包,喻婉打算留着晚上吃,这样就又能省一顿饭钱了。
吃饱喝足后,喻婉又躺在沙发上,悠闲的晃荡着腿,嘴里还哼着歌,心情好得很。
今天她轮休,不用去上班,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撑起胳膊,微微抬头看乔寄月,脚又碰了下他胳膊:“今天我不上班,正好有时间教你吉他,你下午有空吗?”
乔寄月点点头:“有空。”
喻婉打了个响指:“成!”
说着她就又生龙活虎的蹦下沙发,可顿时又回头看他:“你没带吉他?”
乔寄月抿了抿唇:“我没有吉他。”
先不说乔寄月是不是真的想学吉他,就说姜暮柔,她整天就知道让他练小提琴,是根本不会让他把心思放在学习和小提琴以外的事情上的。
喻婉自然不知道乔寄月内心真实的想法,她转身朝楼上跑:“你要学,没有吉他怎么行。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带你去买吉他。”
喻婉快速洗了个脸,没化妆。随便换了身简单的休闲套装再穿了件外套。
换好衣服后,带着乔寄月去了琴行。那家店里的老板不错,她的吉他就是在那买的,还能打个折之类的。
今天琴行里人还挺多,老板身边站了几个男人,那几个男人都穿着黑色夹克,破洞牛仔裤,裤子上还有长长的链条。
尤其是其中有个男人,还留着长发,烫着卷儿,扎在脑后。
这一看就是一个摇滚乐队。
职业原因,喻婉多看了两眼。
老板注意到了喻婉,朝她招了招手:“鱼丸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又买吉他?”
不上班时她向来穿的随意。只是没穿厚底鞋,站在乔寄月身边,显得越发娇小。
她不化妆,不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看上去很显小,乍眼一看仿佛比乔寄月还小。
老板目光不断往乔寄月身上瞟,暧昧兮兮的冲喻婉眨了下眼:“哟,男朋友啊?”
喻婉笑着摇头,刚准备说不是,站在老板身边的那几个男人便转过头朝她看过来。
当喻婉与长头发男人对上目光时,她表情倏而一僵。
长发男人看到喻婉时,一脸惊讶,脱口而出:“婉婉。”
第15章 乔寄月,让我抱一下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尘封已久的黑暗历史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一破而开,曾经那些不堪的,让她痛恨憎恶的回忆如同电影慢镜头一般,在脑海里清晰的回放着。
她足足愣神了接近一分钟,浑身僵在原地,手不禁握成拳。
当“婉婉”两个字飘绕进耳中,她的脸色忽而大变,眉眼之间翻滚着浓烈的厌恶和抵触,她紧拧着眉,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婉你妈,把你那张臭嘴闭上!少恶心人!”
“真晦气!”喻婉拽着乔寄月的胳膊,转身,扯着他往外走。动作剧烈到了可以用粗蛮来形容,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地方。
可走了没几步,身后就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许戏谑的笑,一副感慨万千的口吻:“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啊,沉不住气。”
喻婉的脚步猛然一顿。
乔寄月垂下眸,看到她拽着他胳膊的手,正在一点点紧握,力气大到关节都泛起了白。
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随即她松开乔寄月的胳膊,转过身,一步步朝男人走了过去,气极反笑,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活着?”
缓缓靠近,喻婉扫了一眼其他几个男人,都是生面孔,她没见过。
目光慢慢挪到面前的男人脸上,差不多应该有五年没见过了,他比五年前老了许多,眼角有明显的细纹,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带着和善又惊喜的笑,似乎和她真的是友人之间的久别重逢。
这层人皮的伪装下,他到底藏着怎样一个糜烂的灵魂,有多令人作呕。喻婉心知肚明。
喻婉朝男人靠近,眼底一片晦涩,她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他们都是你乐队的新成员?那他们想必还不知道,自己看似正直的队长,实际上是个,强.奸犯。”
面对喻婉的揭老底儿,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慌和心虚,反而还一本正经的补充:“我不否认之前的一切,但你少说了两个字,未、遂。”
喻婉冷冷勾起嘴角,咬牙切齿的警告:“陈志钧,别再让我看见你。你每在我面前出现一次,就让我后悔一次,后悔当初没把你送进监狱吃牢饭。”
“后悔?”陈志钧面露惊讶,几分挑衅:“你都已经收了我老婆的钱,你现在跟我说你后悔?那你五年前干嘛去了?”
他们两人的交谈声很小,落在外人眼里,以为他们俩是在亲密的耳语,但也不难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乔寄月并不知道那男人跟喻婉说了什么,喻婉嘴角在隐隐抽搐,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最终似乎忍无可忍,扬起胳膊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陈志钧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巴掌印。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女人扇巴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是最丢脸的。
陈志钧友善的面孔瞬间被撕破,面色愠怒的瞪着喻婉,伸出手刚准备揪住喻婉的衣领,乔寄月就将喻婉拉到了他身后,将陈志钧的胳膊一拦。
陈志钧个子挺高,可乔寄月比他还略高半个头,看他时,乔寄月还需要半垂着眼,那居高临下的眼神更胜倨傲,眸中迸着寒光。
陈志钧好歹混了这么多年,光从乔寄月这一身行头和个人气质中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一般人。
惹不起的人当然不会去惹。
陈志钧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可又不甘心白白挨上这一巴掌,他只能将矛头又转向喻婉,嗤了一声:“婉婉,你....”
“闭嘴。”
陈志钧刚开口,乔寄月就冷声打断,强调道:“别这么叫她。”
陈志钧身后的男人要上前替陈志钧打抱不平,被陈志钧拦了下来,他对乔寄月歉意的笑了笑:“抱歉,我以前从来都是这么叫她的,习惯了,没板过来。你别介意,毕竟这都过去了。”
话锋一转,陈志钧又看向乔寄月身后的喻婉,意味深长的说:“这是你男朋友吧,换口味了啊?小心点....别走我的老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