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了。”
月星儿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尸首,眼里闪过嫌恶,撇过头不以为然,“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你说?”
月九龄对她不尊重死者的行为有些不悦,“我指的是凶手杀她的原因。”
孟万里本来没指望月九龄把脉真能把出线索来,这时闻言惊诧问道:
“你知道凶手行凶的动机?”
月星儿却在一旁泼冷水,“别装神弄鬼了,号一下早就不跳动的脉搏就知道凶手为何杀人?”说着不忘冷笑,“呵,除非你就是凶手!”
月九龄挑眉反问:“倘若我能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呢?”
“哼,别自不量力了。”月星儿才不相信月九龄真有这个能耐,否则就不会被她踩在脚下那么多年了!
孟万里看着月九龄那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仔细想想月九龄确实不像是凶手,之前将她带回来也只是按例行事,如果她真的能提供一些线索,那他们也能尽早破案。
于是鼓励月九龄继续说下去,“本官自然会放月三小姐离开。”
月九龄对这个答复不甚满意:
“仅此而已?我被冤枉杀人,若不是极力想要自证清白,恐怕这会儿已经被判死刑,人命关天,孟大人不该给我个说法么?”
孟万里顿了一下,心想月九龄好歹也是首辅嫡女,自己跟首辅大人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将她带到京兆府确实不大妥当,倘若日后首辅真追究起来,恐怕他也吃不了兜子走。
比起跟月铭打交道,还是月九龄更容易对付些,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若月三小姐真是无辜,本官自会道歉,还你清白。”
月九龄点了点头,“好。”
一旁的月星儿听得不耐烦了,“有话就直说,掩掩藏藏的,我看你是心里有鬼!”
月九龄对其视而不见,直接跟孟万里说:
“我刚刚号出死者生前的脉象是滑脉,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孟万里一顿,“何为滑脉?”
月九龄解释:“滑脉是女子在月事或者怀孕期间才会有的脉象。”
说着她走到尸首旁边蹲下,伸手示意,“请看死者的伤口是在腹部偏下方的地方也就是子宫处,而且伤口极深,凶手几乎欲将其刺对穿。”
孟万里不解,“这说明了什么?”
月九龄娓娓道来:
“人体有很多地方都能一刀毙命,然而凶手对一个孕妇痛下杀手时特意选择子宫处,说明他行凶的对象不是死者,而是死者腹中的胎儿。”
听到这,孟万里震惊,“你的意思是,凶手为了杀死女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惜一尸两命?”
月九龄笃定,“从凶手下手的部位来看,确实如此。”接着偏头看着因为案情发生反转而目瞪口呆的月星儿说:“所以大姐刚刚对我因这位姑娘撞破我的某种不检点的行为而为我所杀的指控不成立。”
月星儿没想到月九龄还真能说出个章程来,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刚刚也说了,滑脉也有可能是身子不爽,你怎么能肯定她是怀孕而不是恰巧来月事?”
“因为她生前曾服用过保胎药。”月九龄缓缓说出第二个她号脉时得知的信息。
月星儿闻言嘴唇刚动了动,月九龄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抢在她之前补充道:
“我看死者服饰奢华,想必是皇城哪户权贵之女,只要拿着贴身物品去问,应该不难查出死者的身份,再询问死者身前就医大夫和服药方子,便能验证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众人见月九龄胸有成竹便对此话信了大半,凶手行凶的对象和动机已经明朗,而月九龄也不可能和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有仇,所以不可能是凶手。
深知这一点的月星儿也顿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见众人恍然大悟,月九龄便看向孟万里,“孟大人,这下我洗脱嫌疑了么?”
月九龄连接下来但调查方向都给他们指明了,孟万里面上有些挂不住,“咳咳,自然,自然......”
洗脱了自己的嫌疑,月九龄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孟万里,意思很明显——要他道歉!
孟万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好食言,而且月九龄的话却确实对他们调查此案的帮助不小,于是很干脆地说:
“之前误会了月三小姐,实在抱歉!”
月九龄知道自己出现在凶杀现场确实有嫌疑,孟万里虽势利但不至于是非不分,便摆了摆手表示接受了他的道歉。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孟万里手伸向大门示意,“请便!”
至于月星儿......
月九龄闲庭信步路过她跟前时瞥了一眼,看她狠狠盯着自己,一副不甘心的歹毒模样,心底冷笑:来日方长,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必定让她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