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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曾知道,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有时候,错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如果单郁助的飞机能够晚到一个小时,如果单郁助不是一下飞机就直奔叹息桥,他就可以看见在机场的苏半夏。
    当飞机起飞,苏半夏往下看,刚好能够看见叹息桥的轮廓。眼泪毫无预兆地留下,那个男人终究还是不肯原谅她,终究还是不肯相信她。
    她想起那天在机场的时候,她拖着简单的行李,在候机厅从早上等到第二天的早上,她没有合过眼睛,她不敢合上眼睛,她怕只要睡过去一分钟,就会错过单郁助。只是那一天,单郁助将她狠狠地打进地狱,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苏半夏将录音笔装进信封,投到单氏的门卫那儿。她知道,如果是寄给单郁助的信件都是需要叶子经手的,所以她不怕这封信到不了单郁助那里。而后,她便动身去机场。
    一整天,她都以一种极其紧张的状态坐在候机厅的门口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往的人。两个小时,四个小时,八个小时,十二个小时……她的心就在时间一点点的流失之中沉入了深渊。
    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一定还没有收到,一定还没有收到……可是眼泪却已经不知不觉地挂满了俊秀的脸。从内心深处,她是多渴望单郁助能够和她一起去威尼斯。可是她知道,如果不逼他一把,这样拖下去对两个人只会造成伤害。那么还不如让她做决定,选择结束两个人之间无休止的冷战。要么结束,要么结婚。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干净利落。她曾经对单郁助说过,关于爱情,要么就给她全部,要么就一点都不要给。现在也是。
    在冰冷的机场,她不眠不休地等了单郁助一天一夜。来来往往的人换了一批一批又一批,航班起飞了一次又一次,她始终等不到她要等的那个人。她的心就像被深渊里的恶魔拽住,一点点地被吞噬殆尽。
    她的眼睛从一开始的濡湿到现在的干涩,疼得几乎差点睁不开。到第二天的早上,她逐渐冷静下来,失无可失或许说得就是现在的她吧。苏半夏苦笑一声,她几乎开始看不起自己一开始的期许,想象着单郁助到来的样子。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而现在,事实证明,他不会来了。
    在机场播音员第二次催促去往威尼斯的乘客登机的时候,她刷地一下站起来,提起行李,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安检。
    有些事,或许放下比期待更加容易,更加让人安心。在单郁助眼里,她不过是个杀死他母亲的人而已,那么她还在小心翼翼地期待些什么呢?
    冰凉的指尖抚上耳垂,紫色蝴蝶耳钉还在她的右耳,曾经的誓言似乎还在耳边,终究还是物是人非。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吧。不过,造成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呢?冷清音么?苏若么?还是她自己?或许谁都怪不了。命运总是由多个偶然事件拼凑起来然后变成一个必然事件,他们这样分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威尼斯,苏半夏一个人穿梭在漂亮的建筑之间,感受着浓浓的异国风情。站在叹息桥上,看着恋人们许下地老天荒的誓言,然后她的眼泪便又下来了。她有些无语地擦掉眼泪,想着自己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无非就是失去了爱情而已,无非只是一个人而已,无非只是变得孤单而已,只是胸膛那块地方空落落的,甚至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是死了么?这颗悸动的心?
    失去了单郁助,失去了洛卡卡,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她身上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和罪孽,罪魁祸首带着她的心满意足下了地狱,然后留下她一个人面对再也没有任何波澜的人生。她现在觉得,选择死亡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了。因为现在的她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那么又为什么还要浪费脑筋去思考,她应该怎么死呢?
    飞机上的苏半夏疲累地闭上了眼睛。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吧。在一个没有认识她的地方,在一个没有单郁助的地方,在一个没有爱情的地方。那么从今天起,再也没有固定的家。流浪或许会成为她的全部,撒哈拉沙漠,西雅图,西藏,她会把那些存在在梦想当中的地方都去一遍,知道找寻到生命的真正意义。
    单郁助在威尼斯找寻了一星期,原本那座城市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大,想要找个中国姑娘是很容易的,何况苏半夏长得那么漂亮,任是一个人看见过她都会记得的。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看见过,可已经离开了。
    再一次的错过。
    单郁助灰头土脸的回来之后,一头扎进了办公室,谁都不见。叶子拿着那封辞职信,进退维谷,可是她知道,有些事情一定要面对。
    她鼓起勇气,叩响了单郁助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进来。”
    叶子忐忑地走进去,双手将辞职信放到了单郁助的桌上:“老板,这是我辞职信。”
    单郁助微微抬了一下头,薄凉的眼眸扫过她,道:“为什么辞职?”
    叶子心中一凉,想着他为什么明知顾问,但是嘴巴上还是回答了:“苏小姐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的过错才让老板你错过了那么重要的约定,所以……”
    “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的话,我不答应。”单郁助重新低下头,看也不看辞职信一眼。
    叶子有点迷糊了,道:“老板,你难道不生气吗?”
    “出去忙你的吧,把信收回去,今天的事我当没有发生过。”单郁助答非所问,直接下了逐客令。
    叶子受宠若惊,连连将辞职信拿回来,屁颠屁颠地出去了。她没想到,老板居然没有怪罪她!害得他和苏小姐分离,按照他们家老板一贯的作风是,格杀勿论的,难道转性了?还是……
    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老板是觉得让她辞职太便宜她了,所以决定把她留下来好好折磨一番??这种可能性很大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不如辞职呢,老板整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叶子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悲剧了,于是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都是提着心过日子。反倒是单郁助反常地没有刁难她,该怎样还是怎么样,让叶子的心始终不能放下来,她叫苦连天,无处伸冤!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呀!!
    单郁助在办公室内,疲累地躺在了转椅上。时差或许还没有倒过来,胸口闷闷地难受,录音笔还被他放在底层的抽屉里,就只是听了一遍,他就再也没有勇气听第二遍。那太残酷了,无论是对半夏,还是对他来说。
    他无法想象,半夏在知道真相以后的那么些天,她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每分每秒被被自责和内疚占据,却还是撑着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是她第一次想要和他一起面对事情,可是他却失约了。
    还有洛卡卡,冷清音把她害得那么惨,羞辱,流产,发疯,最后又让她在羞辱中记起所有的一切,洛卡卡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冷清音一手造成的。那么他要如何面对纪初浩?
    纪初浩……
    单郁助一下子站起了身,拿上外套,就直接去了纪氏,秘书告诉他,老板一天都没有来上班,好像是有点发烧,所以在家休息。单郁助于是驱车前往纪初浩的家。
    按了许久的门铃,纪初浩才慢悠悠地打开门,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睡眼惺忪的,脸上有不一样的潮红,神情疲惫。
    “哎,你怎么会来这儿?你不是去威尼斯找半夏了么?”纪初浩挠挠头,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还是让他吓了一跳。
    “纪初浩,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纪初浩一愣,难得看见单郁助那么认真的表情,于是乐了:“怎么,你突然在今天发现其实你爱的不是半夏,而是我?要向我表白?”
    纪初浩原本以为会被单郁助狠狠滴吐槽几句,没想到这次单郁助一声不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初浩脸色也一下子难看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不会,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你不会真的要向我表白吧……”不,他虽然在单郁助面前嘴巴贱了一点,虽然公开说明他是同性恋的身份,但是他真的是个正常男人啊,性取向很正常啊,是直男啊!!!
    单郁助没有一点的心情去吐槽纪初浩,他的头低下去,细碎的刘海遮住离开表情,只听得见低沉的声音:“是关于洛卡卡的……”
    “嗯?”
    “找人强奸洛卡卡的人……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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