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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初浩感觉自己烧得有点迷迷糊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他的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单郁助,语气充满了震惊:“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纪初浩。”
    “别他妈地和我说对不起!你给我说清楚!!!”纪初浩粗暴地揪住单郁助的衣领,原本因为生病的身体瞬间充满的能量,他朝单郁助吼道。
    “因为她恨半夏,恨苏若,那些人原本是想强奸半夏的,但是没想到阴错阳差认错了人,害了卡卡。对不起,纪初浩。”单郁助被纪初浩揪住,却没有反抗,他的脸在阳光的背面,布满了阴影。
    纪初浩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潮红的脸忽然就苍白了不少,他看着站在玄关处的单郁助,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就连洛卡卡被绑架的事也是我妈干的,为的就是让半夏痛苦。”单郁助依旧低着头,声音低沉,他几乎不敢看纪初浩的脸,怕在上面看见他不想看见的表情。
    “原来都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害了卡卡的一生,让她变得悲惨不已的人,原来是你妈!!单郁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纪初浩冲上去,狠狠地一拳打在单郁助的脸上,因为生病,力气小了很多,但是没有防备的单郁助依旧被打翻在地。纪初浩似乎觉得还不够,整个人压在单郁助的身上,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
    “混蛋!卡卡被那个女人害成那样子,你怎么还有脸来告诉我真相?!!单郁助,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兄弟看过?!”
    “想要和半夏在一起了,一句话就把公司扔给我!回来了二话没说就还给你,我不介意!这种事接连发生了两三次,我也没有说什么!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害得卡卡一生都悲惨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我最要好的兄弟的母亲?!你要我怎么面对你?要我怎么面对你?!”
    单郁助一声不吭,就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让纪初浩打。直到纪初浩的身体快要虚脱的时候,拳头慢慢地缓下来,最后无力地跌坐在单郁助的旁边,喘着粗气。
    单郁助默默地爬起来,他的脸被打得异常臃肿,嘴角渗出丝丝血迹,他拿手擦掉,看着纪初浩,然后幽幽地说道:“纪初浩,我不想辩解什么。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也没什么好说。但是我希望你知道真相,我不想我最好的兄弟被我欺瞒了一辈子。”
    “最要好的兄弟……”纪初浩忽然掩面痛泣,单薄的身体耸动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单郁助,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烧得有些糊涂了,才容易脆弱。
    “单郁助,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
    单郁助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拉起来,扶进屋子,安顿上床后,打电话叫了纪初浩的私人医生来给他看病。他自己在房间里随便找了些棉球,擦拭了一下伤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想知道。其实他可以隐瞒纪初浩,让他以为洛卡卡所遭遇的事都是意外,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明明知道有时候坦白比欺骗更加伤人,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前者。无论纪初浩原谅与否,他都已经尽力了。
    椈一捧水砸在脸上,伤口便狠狠地疼起来。真好,至少让他知道他还是活着的。矫情一些,他的确很不想纪初浩恨他,有时候,单郁助甚至觉得自己是自私的,都已经到现在这种情况了,他居然还奢望纪初浩能够不计前嫌。
    嘴边的苦笑扯动了伤口,神经一下子收缩了一下。单郁助真想算个命,真想问问,是不是他命犯孤星,注定孤独终老?
    纪初浩醒来之后,单郁助便已经离开了。注射了退烧药,脑子也清醒了不少。睡着之前还记得单郁助对他说的话,现在那些话像镜头回放一样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出现。纪初浩狠狠地将枕头砸向镜子,他宁愿不记得!
    纪初浩从那之后便和他断了联系,苏氏一样在打理,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了更多的言语交流,甚至连出席正经的商业舞会,碰见都不曾打过招呼。这样明显的断交一时间让c城的报纸热闹了起来,纷纷猜测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情似兄弟的单郁助和纪初浩变成了陌生人。是因为生意场上分钱不均,还是因为感情问题?难道是因为求爱不成,所以纪初浩因爱成恨??
    面对外界的种种质疑,两个当事人始终没有做出正面回应,于是真相便更加扑朔迷离。
    叶子担心地看着几乎把公司当做家的老板,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纪初浩和老板闹翻,但是她很清楚,老板不会做对不起纪初浩的事……
    哎,等等?这怎么说得他们之间有奸情似的?叶子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开始自己的工作。她只是一个秘书,不该管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单郁助变得更加地沉默和暴躁,公司内部的职员每天都生活在高压力的环境当中,不过业绩却出乎意料地好。
    又是城一的死忌。单郁助拿着白玉兰走进墓园的时候,便看见纪初浩也站在那儿。他寻思着要不要上前,纪初浩便转过身看见了他。单郁助明显看到纪初浩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叹了口气,想要回车上等一会儿再过来,没想到纪初浩却叫住了他:“郁助。”
    转身的动作定格在那一霎那,单郁助尴尬地回过身,他笑笑:“好巧。”
    纪初浩看了他半晌,道:“晚上一起喝酒吧。”他们之间的冷战持续了一年多,是时候该结束了。想来他自己的脾气闹得毫无道理,明明是冷清音做的,单郁助根本毫不知情,但是他却把错全怪到了单郁助的身上。也许是想找个发泄的出口而已。
    他今天知道单郁助会在这个点过来,故意撞见他的。兄弟之间,没有道歉,只要一句话便已经足够。
    单郁助释然地笑了,道了一句:“好。”
    有些事情没有对错可分,真理也只有在一个特定的条件下才会成为真理。纪初浩没有了洛卡卡,而单郁助没有了苏半夏,落魄男人是最容易引起共鸣的。
    纪初浩还在期待洛卡卡在某一天会突然回来对他说:“纪初浩,我原谅你了,我也原谅我自己了,所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而单郁助也在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撞见苏半夏,然后对她说:“你还愿意陪我去威尼斯么?”
    明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是至少有那么点期待,否则人生就太无趣了不是么?
    从苏半夏离开之后的两年,单郁助从未停止寻找,但是苏半夏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在这期间,他拒绝了无数次的商业联姻,不惜得罪商业界的前辈,只为了等一个人,还她一个解释。
    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偷偷溜走,像是一杯白开水,明明寡淡地没有滋味,但是却还舍不得倒掉,因为它解渴。
    机场。单郁助和纪初浩接到了从贵宾通道缓缓走出的聂毅,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更加明显,身体也佝偻得厉害。只有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没有减去丝毫的锐利,依旧有能够看透人心的力量。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他的命,好在生命力够顽强,硬是让他恢复过来了,连他自己都打趣说,阎王爷不敢收他。
    聂毅没有带随从,只是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
    纪初浩往他后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脸上便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失望:“爷爷,就只有您一个人么?”
    聂毅了然地笑笑,道:“卡卡有点不舒服,小羽照顾她呢,所以就不会来了。”
    “她不舒服?怎么了?生病了么?有没有看医生?严不严重……”纪初浩下意识地收了声,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眼眸暗了暗,“对不起。”
    聂毅拍拍他的肩膀,没有介意:“放心,卡卡在那边过得很好,小羽很照顾她。”他简单地打量了一下眼前他从小看到大的人,忽然感慨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呐。他从小羽和卡卡的口中得知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也觉得命运弄人,那么多不幸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还有那个沉静如水的女孩——苏半夏,也不知去向。
    “嗯,我知道他会把她照顾地很好。”纪初浩的声音很小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知道聂夙羽会照顾她,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求他把卡卡带走。
    高级跑车行驶在公路上,良好的性能让车里的人根本觉察不到车子在前进。
    单郁助从副驾驶的座位上回过头,问道:“爷爷,您这次回国是要处理什么事?”
    聂毅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叹了口气,道:“我想先去看看小一。”城一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动手术,身边的人就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一瞒就是很多年。这期间,他的身体时好时坏,没有人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怕他激动。直到最近从卡卡口中得知,城一已经去世,所以他不顾医生反对,执意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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