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十万块钱,你和你男朋友离开这里吧,找个小城市,回去开一家小餐馆,安安稳稳过日。”我写下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递给张怡,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以目前张怡的工资而言,一个月才三千多块钱,加上日常花销,在上海滩这地方,一个月存不了太多钱,撑死了余下一千块,年头到年尾也才一万多存款。
我一下子给她五十万,有了这笔钱,只要她运气不会太背,日子会慢慢好起来,虽然不会大富大贵,管个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我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身就要离去。
这时,张怡忽然起身,“你是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她十分认真地看着我。
“我就叫黄智,你不相信我没办法。”我耸耸肩笑了笑。
张怡眸中划过一抹疑惑,很显然,她并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我不相信,你的名字一定不是黄智,这是假的。”她十分笃定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身份问题没必要再做解释,这样对谁都好。
我没说话,只是冲她淡淡一笑,转身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我找到李老爷子,把莲韵茶庄的事情和他说了,然后对他说:“青帮的麻烦已经解决,我们明天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后天就回羊城了,您老有什么打算?”
或许是因为即将分别的缘故,李老爷子对我的态度缓和不少,不像之前那样毫不待见。
“这么快就走了,你们不是还没游玩上海吗?”李老爷子点了一袋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明天上午我们去处理基金落户医院的事情,晚上去东方明珠吃饭,顺带观看一下上海的夜景,下次有机会再过来痛痛快快玩一回。”我笑着说道。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宣布了回羊城的事情,对于我的这个决定,大伙都觉得有些遗憾。
飞仔委屈巴巴道:“师父,咱们才来上海几天呀,过的提心吊胆的,也没好好逛一逛,这么快就走,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云儿姐则的态度与飞仔恰恰相反,语重心长道:“这次出行不顺,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免得生出事端,以后有的是机会来上海不是吗?”她特意看了一眼飞仔。
要说现场最委屈的人莫过于蔡萱萱了,之前去酒店找她,我们在电话中都约好了,要带她在上海好好玩一圈再回去,算是对她这趟长途的奖励。
但明天就要离开,意味着计划要泡汤,本来我以为她会是所有人里最沮丧的一个,却没想到,她反倒和云儿姐站在一边。
“行了飞仔,这两天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不是咱们的地盘,那帮人连放火杀人这种事都能干出来,你不怕呀?”蔡萱萱翻了个白眼,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畏惧。
等到大家都说完,我思忖了一阵心中有了主意,对他们说:“这样吧,上海可以下次再来玩,但这次也不能空手而归。
回去的时候我们没必要赶时间,沿途四处逛逛,就当是自驾游了,你们想买什么东西都成,我请客。”我许下承诺。
有了我这番话,大伙郁闷的表情顿时松弛下来,变得兴高采烈,但我注意到,林姐娘俩都比往常要安静。
另一边的李老爷子也是一样,低着头喝闷酒,始终没说话,也没让果果去他边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该解决的问题是逃避不掉的,我心中打定主意,趁着今晚,要把林姐和李老爷子的事情做一个了断。
吃过晚饭以后,我来到李老爷子的房间,对坐在他面前,这次我的态度很认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嬉皮笑脸。
“胡八爷,您老是长辈,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本来不应该插手您的私事。”我先是做了一个开场白,又继续说,
“但俗话说的话,宁拆十座塔不毁一桩婚,关乎您老人家的晚年幸福,这事我这个做晚辈的不得不操心,您要是嫌烦怎么说我都没事,我都听着。”
李老爷子一直没说话,只是在看着我,表情深沉如水,就像是一尊泥塑石雕一动不动。
没办法,我只好接着说:“其实吧,咱爷俩关起门来说心里话,我认为,秦阿姨人也不错,对您也挺好,她能照顾您的生活,要是成事,那也是一个美谈。”
说话的过程中,我一直在留意李老爷子的神色变化,当我说到秦慧莲的时候,他的衍射出现一丝波澜。
我不太清楚他眼神中的这丝波澜传达着什么含义,也没忙于追问,而是选择熟视无睹,接着往下说。
“有时候我也挺羡慕您,人缘好,这算是上天厚爱了,除了秦阿姨之外,还有林姐这么痴情的女人寻寻觅觅等着您,这种女人现在上哪找去?”
李老爷子依旧没有反应,我顿了一下才发出感叹,“但我相信,他们俩绝对不是您唯一的选择,凭借您老的魅力,一定还有别的追求者。
这些事旁人看了羡慕,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一个难题,是个男人遇上这种情况,都会难以取舍,换做是我也是一样,可咱是男人,就该有抉择的魄力。
您说呢?”把该说的都说了一遍,别的我没再多说,只是看着李老爷子,等待他的决定。
李老爷子整整抽了一袋烟才开口,“臭小子,你是一片好心我清楚,但你还年轻,没到我这个年纪,没有体会到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就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我不太清楚他所说的力不从心是指什么,“您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选择上的问题?”在我的追问下李老爷子才袒露实情。
“实话跟你说吧,我没多少日子了,所以,不想连累任何人,就想这么平平静静离开,不再拖累任何人。”李老爷子的语气十分轻缓。
我为之一惊,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老爷子松垮的面容上挤出一丝恬淡笑意,“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避之不及,躲之不过,这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