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已经进入海洋时代。
华夏周边的陆地上,只有一个强敌——俄罗斯,在军事、工业技术根本性进步之前,华夏与俄罗斯,谁也无法吞并对方,小规模的战争,并不是坏事,除了让军士得到实战操训之外,还能让朝廷记住,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保持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
敌对势力从来不会消停!
国家长治久安唯一的法子,是让敌对势力不敢,而不是不忍。
华夏的三大舰队,组建已经有数年之久,特别是南海舰队,加上以前在长江、西海的时间,已经有十余年,不过,海战的机会太少。
华夏周边的沿海,要么是一击即溃的小国,要么是西洋的强国,都不是练兵的对手。
但李自成知道,最先进的装备,并不能造就一支强大的海军,强大的海军是在战场,用军人的热血和生命造就的。
现在的华夏,北方暂时停止大规模开疆,西面南原、象泉、天南刚刚立省,消化这么一大片土地,需要一定的时间。
最可能开战的地方,还是南方。
当年迁都昆明,不仅是为了云南省的“三宣六慰”,最主要还是为了出海口,以及由此带来的一系列海战。
海上最大的敌人,还是荷兰东印度公司。
虽然华夏从荷兰东印度公司手中收回台湾,并且签订了贸易条约,但华夏海军、海上贸易的发展,还是受制于麻六甲海峡,确切地说,是受制于荷兰东印度公司控制的麻六甲海峡。
南海舰队与西海舰队,只能隔着马来半岛相望,却不能汇合、交流,东部的海商,亦无法经过麻六甲海峡远赴西洋……
重新修订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合约,才能突破桎梏。
修订合约是需要条件的,在合约尚未到期之前,要提前中止,除非以武力做后盾。
即便合约到期,是否续约,或者重新签订合约,也是要用实力讲话的。
如果修订合约,华夏需要争取什么样的利益?
原本要等西班牙的使者洛佩斯,不过,洛佩斯何时才能赶到昆明,并没有确切的时间,谁知道他来不来?
现在西南的战事告一段落,正式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摊牌的最佳时机……
李自成思索良久,直到宋玉莲催促晚膳,他才暂时放下南方海疆的事。
次日上午,李自成正在内书房批阅奏章,王安平突然求见。
李自成让王廉通传,目光继续落在奏章上,“安平,北方有什么讯息传来?”
王安平一愣,“皇上怎的知道是北方的讯息!”
“南方海域,华夏不找别人的麻烦,他们就烧高香了,”李自成淡淡地道:“如果朕猜得不错,应该与俄罗斯人有什么关系吧?是准噶尔部还是北山都督府?”
“是准噶尔部,”王安平袖出一份厚厚的讯息,“准噶尔汗巴图尔,在吴克善的鼓动下,斩杀了俄罗斯的使者,俄罗斯西伯利亚总督大怒,欲待兴兵问罪,被准噶尔人探得讯息,现在准噶尔部正在积极备战……”
李自成心中一动,俄罗斯与准噶尔,这就要打起来了?
无论是人口还是装备,俄罗斯都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论国家实力,准噶尔部并没有对抗俄罗斯的人实力。
不过,准噶尔部也有自己的优势。
俄罗斯人劳师远征,补给消耗巨大;俄罗斯的敌人,并非只有准噶尔部,强敌主要在欧罗巴洲,绝对无法以倾国之力与准噶尔部决战,而准噶尔的后方,只有华夏,如果交好华夏,可以放手一搏……
战争是否能打起来,现在无法准确判断,但华夏必须未雨绸缪,这场战争,对华夏有什么影响?
李自成思索片刻,道:“讯息是吴克善传出来的,还是汉清部传出来的?”
“是汉清部的兄弟私下传出来!”
李自成点头,拆开讯息,仔细看了一遍,微微眯起双目,却是没有说话。
“皇上,现在怎么办?”
“继续查探!”李自成道:“吴克善应该很快便有讯息传回!”
“或许已经在路途中了,”王安平道:“臣觉得有些怪异!”
“为何?”
“准噶尔虽然不是华夏的盟国,但双方正在会谈,而且吴大人出使准噶尔部未归,至少算得上是朋友,”王安平道:“巴图尔得知俄罗斯人厉兵秣马,为何不向华夏求援?难道巴图尔非常自信,以准噶尔人的力量,能独立对抗俄罗斯人?”
“会谈的双方,就是朋友吗?”李自成淡然一笑,“你的讯息是飞鸽传书来的,不出意外,巴图尔很快便有讯息传来。”
“皇上,”王安平迟疑片刻,道:“皇上,巴图尔会向华夏求救吗?”
“会不会求救,朕不能确定,不过,”李自成笑道:“巴图尔一定会向华夏示好,他至少要稳住南线,如果华夏趁机出兵,准噶尔部就会腹背受敌……”
王安平的心中震颤不已,皇上刚刚得到讯息,就将巴图尔的心思看透了,他思索了好一会,方道:“皇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李自成将御案上的茶水杯端在手中,视线似乎定在茶水杯上,“朕先看看巴图尔的态度,准噶尔部与俄罗斯决战,巴图尔究竟与几分自信……”
“皇上说的是!”王安平的心中,倒是希望准噶尔部与俄罗斯打起来,二虎相争,华夏这条巨龙,才能渔翁得利,华夏一定会参与,但不是现在,加入得越晚,对华夏就越有利,获得的利益也会越多。
李自成正在思索,王廉在外面敲门,“皇上,外交部南大人求见!”
“南居益?”李自成心中一动,准噶尔人来得好快!准噶尔人没有信鸽,战马无论如何跑不过信鸽,他们的信使,一定在汉清部之前就传出讯息。
难道局势已经明朗化了?
王安平的嘴角翕动,“皇上,臣回避一下……”
“不用,”李自成让王廉去传南居益,“南爱卿来访,多半是为了准噶尔的事,安平听听也好,收集讯息的时候,也会更加明确重点!”
南居益推开门进来,“臣见过皇上!”看到王安平在座,先是一愣,随即笑道:“王大人一向深居简出,见到真颜可是不易呀!”
“南大人是大忙人,哪有时间……”王安平还礼,“再说了,在下与南大人的职责不同,平日自然交往不多,南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
李自成摆摆手,“你们就不要在朕的乾清宫惺惺相惜了,南爱卿求见朕,究竟有何要事?”
“皇上,”南居益压低声音,道:“今日真是奇了怪了,臣平日与准噶尔的使者商谈步枪的价格,他们是一分银子都舍不得,用战马交换时,更是看得紧,需要一匹一匹谈,但今日……”
“如何?”李自成的心中,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今日不知怎的,他直接将步枪的价格增加了三成,”南居益道:“而且,一半是用战马来交换!”
“一夜之间增加三成?”
“对,皇上,这已经非常接近我们的报价了,臣这边恐怕扛不住了……”
李自成沉默片刻,冲着门外道:“王廉,立即让汉阳部查一查,昨日可有什么生人入城,特别是俄罗斯人!”
王廉离开后,李自成看了眼南居益,“南爱卿继续说!”
“皇上,使者突然加价,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求尽快交货,臣这边已经没法拒绝了,当初没想到准噶尔人加价,所以,臣一点点在降价……”
“看来,安平带来的讯息是真的,”李自成面含微笑,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南爱卿,既然无法拖下去,那就签订合约吧,按照这个价格,华夏有得赚!”
“皇上……”
“巴图尔还是不信任朕呀,”李自成叹息一声,“他宁愿用高价购买步枪,也要自己独立面对俄罗斯人,有种!”
南居益却是心中不安,“皇上,真要签订合约吗?华夏的步枪一旦流出去……要不,臣想想办法毁了合约……”
“不必!”李自成摆摆手,思索片刻,道:“不过,你告诉准噶尔使者,荷兰人在南方作恶,华夏要集中军力对付荷兰人,步枪没有现#货,要生产两万支步枪,至少要八个月的时间,加上还要为华夏军队补充一批,至少要一年!”
南居益大喜,“皇上,臣明白了,步枪生产结束后,运输至准噶尔部,需要半年时间,等准噶尔的士兵学会了使用步枪,至少还要三个月,还有,生产子弹也是需要时间……”
王安平大笑,“这样一来一去,就是两年了,准噶尔人与俄罗斯的战争,也该结束了……”
南居益忽地小心地道:“皇上,准噶尔能打赢俄罗斯人吗?”
“那就要看俄罗斯愿意付出多少了,”李自成道:“俄罗斯的主要敌人在欧罗巴洲,如果在东方全力一战,准噶尔人只有被屠杀的命运,不过,俄罗斯不会,也不敢将所有的兵力抽调至东方,那样的话,他们的国都都保不住!”
“皇上的意思,准噶尔与俄罗斯的战斗,胜负难料?”
“胜负难料!”李自成道:“所以,安平,你的人给朕盯紧了这场战争,哪怕是前线,也要派人看着,随时禀报朕!”
“臣遵旨!”
南居益准备起身离开,犹豫了一会,终是道:“皇上,臣要将华夏攻打荷兰人的事,告诉准噶尔人吗?”
李自成哈哈大笑,“告诉准噶尔人,让他们安心与俄罗斯人作战,朕没有欺骗巴图尔,华夏很快就会与荷兰人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