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早就过去,第二场大雪迟迟未来,阴冷的寒风吹在人身上,特别的寒冷。
但如今的共和国,已经全面推广种上了棉花,每人都有了一件棉大衣,所以,走在野外,身上也并非那样寒冷难受。
再说,现在日子好过了,除了特别勤劳的老人们,冬天里反正都应该是猫着的,冬天里乐子本来就少,如今经过大家的宣传,国民们都知道有了选举这个事情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去赶了一次集,凑个热闹吧。
朴素的国民们,根本没意识到,今天的大选,将会对他们的生活和生涯产生怎样的影响,他们就如同赶场子一样,从四面八方,赶到了各个乡、镇、区的投票点。
虽然快要过年了,倒没有穿越众熟悉的春运潮出现。
不要说现在的共和国是农业经济为主,没有人员流动。共和国现在的城市人口比例,已经达到了四成——共和国没有可耻的户籍制度,住在哪里,就拥有哪里的户口。所以,在共和国,拥有个城市里的户口,住在城里,然后平时到乡下去种地,对于那些能够用上马车的人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世人都道春运潮是中国的特色,却不知道,这种人潮汹涌的背后,却是变相在掠夺贫穷的地方补贴落后的地方。别扯什么交通发达的鬼话题,在经济发展之初,可能这个占大的因素,但当全国的交通网络都已经发达,对于对交通并不敏感的产业来说,交通是否便利,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因素了。
因为若是大家都发展得差不多了,没有那么多供掠夺和剥削的地方了,没有那么甘于为奴隶的人们了,又怎能衬托那些贵族们的高贵,又怎能实现让一小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愿望?然后任由那些富不起来的沉沦在苦海里,苦苦挣扎?
所以,共和国现在基本上每个县市都有自己合适的工商业,人们大多数都不要背井离乡的去打工,过年回家,最远的路程,也不过是从乡下的工厂,返回乡下父母的大家庭。
而且,选择在临近过年的时候来投票选举,也是考虑到大部分人的农活都歇下来,许多工厂也停工了,不耽误大家的工作,要不然,只怕投票率都不能保证。
和选民们一脸轻松的表情相比,候选人们却是一脸的凝重。
在金山,莫费拉一早就爬了起来,专门候在路口,见到有选民路过,就会陪着笑脸迎上去:“你好,我就是莫费拉,我为我自己代言,请投我一票。”
“哼,长那么黑,才不投他呢,”满清移民某一家子经过的时候,虽然当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但等走远了,免不了表示一下自己的想法。
“快别乱说,国家出了法令了,严禁搞种族歧视的,不能说人家黑。”家里的男人连忙制止。可能也只是共和国担心会有种族歧视的事情了,在自诩人权的北利坚,现在的黑人仍是很低级的奴隶。就算莫费拉真听到,也不会怎么样的。
在盐湖城,这里的印第安移民占了三成之多,最先跟随穿越众的印第安青年奥托这回想要竞选盐湖城的县长,拉着也想竞选议员的伙伴卡迪一同步了街。学着汉人的样子,双手抱拳作揖:“各位,拜托了,投我一票啊,我叫奥托。要是我当了县长了,我一定帮助大家大力发展经济,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大家好,我是卡迪,我要竞选议员,我支持奥托当县长,也请大家支持我一票。”奥托是欲哭无泪,有这么拉票的么,这是摆明告诉人家,他们是想搞小集团啊。
“我看这两小伙子不错,看着挺干净的,也挺忠厚的。”路过的汉人会小声嘀咕道。
“好嘞,兄弟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投你的。”说这话的,一定是同为印第安人的同伴。虽然恩卡斯已经进入中央,成为他们当中的骄傲,但奥托这兄弟也不错,当初最苦的时候,就是奥托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同大家分享,救活了不少人。也是奥托说服他们,没有跟着斯图尔特去独立,现在对比在美国那边苟延残喘的族人们,他们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再正确不过了。
在望厦镇,年逾六旬的何宗正老人家,也停止了颐养天年的日子,站出来替自己的族侄何正奎站台了。
虽然何宗正更希望自己的儿子何本元能站出来带领大家,但儿子更大的愿望却在于求学,如今已经是首都国立大学的古文教授。何宗正以为自己这一群人辛苦建立起来的望厦县,大权将要旁落的时候,自己的族侄何正奎站出来了要参选,他必须支持他一把。
因为一旦何正奎当选,影响的可不只是他们何家的利益,而是这些年陆续投靠他们而来的厦门、漳州等地的乡亲。
他们的对手可不简单。何家曾经收留在厦门的湖南人邓名轩,从军队退役后,当了几年工人,后来又进了首都大学短训班学习了一年,也站出来想要竞选望厦的县长。
虽然邓名轩一直表示永远记着何家的恩德,但一旦参入到竞选里来,他们可是毫不含糊。
虽然明面上,他们的背后,分别代表着湖南和福建两边的移民,但更深的层次,却是重商还是重农的选择。
何家历代经商,自然是想发展商业,对于农业不是那么重视,但邓名轩却以为,农业为国家之根本,若是他能当选,一定要大力发力水利设施,鼓励开荒种地,为共和国生产更多的粮食。何宗正忧心的也在这里,在望厦这个农业,邓名轩的支持者,居然遥遥领先。
在怀宋县,史东的另一个儿子,史先光,也在四处奔跑,白人们来势汹汹,他们可不想让怀宋县的政权落在他们的手中。
同样在西雅图的大街小巷,阿奇尔、鲍伯、程玉林、黄元泰、陈善圻等人,都在为着竞选的事情四处奔走。当然,他们的背后,站着的可是约翰逊、魏源、陈起诗等大佬们。
就连穿越众都将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不得不放出手中的权力了。但让他们更加不理解的是,他们的头儿,在这当头,却带着周文倩休假去了。
“现在是我的年假了,我为共和国操劳了一整年了,现在带着媳妇去旅游看看,怎么不行了。”赵文礼振振有词,大家无话了。
周文倩当初一时冲动,让李英进了家门,现在越想就越有气。但是,李英姑娘确实一心一意的在照顾着这个家,孩子也带得很好,周文倩是文化人,就算有气也不好撒在人家姑娘身上,因此,便只有拿赵文礼出气。
可怜我们的赵大总统,白天要处理共和国的一摊子事情,晚上还要回家受媳妇的气,别提有多难受了。好在我们赵总统肚量大。不去计较。
“自己的媳妇,这算啥,就当她的更年期比别人来得早一些吧。”要是周文倩听到他这样说,非要再抽他不可。
这不,眼看着孩子都放了假,共和国的事情也上了正轨,再说下一届的总统,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呢,赵文礼难得的有了闲心,就想带着周文倩,享受一下从未有过的二人世界。世界那么大,身为共和国的总统,如今还没怎么出去走过呢。
当赵文礼两夫妻度假归来,大选也早已结束了。虽然大家事前有许多的猜测,但结果都没有太出人意料。
莫费拉成功的竞选成功,成为了金山市的议员,无疑给了黑人们无数鼓励。在沙克死去,贝尔退出之后,预示着黑人的又一位政治明星开始走入世人的视野了。
魏源老爷子领导的进步党和陈起诗领导的民族党,居然是平分秋色的角色。
虽然魏老爷子的名头更响,但陈起诗却很好的迎合了许多来自满清的读书人的心理。如此一来,这一对老朋友的暗战,只怕要继续下去了。
何氏也如愿以偿的继续把持着望厦的大权,不仅拿下了县长的大权,他们支持的人,更是占据了县里的议会的五席之多。
邓名轩虽然败了,但败得很不服气,他想不通,为何这些种地的人们,这么愿意相信何家那套商业的理论,要是大家饭都没有吃了,商业还有什么用,能赚来粮食么?
唯一有些令人意外的是,鲍伯这位曾经的英国的码头工人,居然击败了史家的人,成功当选了怀宋县的县长,史家的人只怕很长一段时间要郁闷了。
但鲍伯等人毕竟根基还浅,在县议会里,史家的人还是赢得了多数。可以想象得到,鲍伯以后的施政方针,要想在怀宋县落实施施,只怕和史家的扯皮的事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怕什么,只要政治局还在我们手中,他们谁当选,还不是得乖乖的听我们的。多让一些人来帮我们做事,还不好么。”看着大家紧张的神情,赵文礼却是很轻松。
“我们大家,都没有曾经从政的经验,所以呢,我们大家都要从头摸索。我们的共和国,经不起失败啊。所以,我们要想走得更远,唯有让更多的人参与到我们的决策中来,我们要是不懂得分权,让其它民族的人也分享政治的蛋糕,怎么可能让他们一心一意跟着我们干呢。”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赵总统,每走一步都早预料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