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迦蓝头也不抬地道:“痛,但无妨。”
多尔衮目光一瞬不瞬,始终追随着她。此刻她安静沉着,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遮住了那双熠熠生辉,犹如纯净天空般淡蓝的双眸。侧面看上去娟秀柔美,与先前的浑身煞气判若两人。
他喉结滚了滚,仰头连着喝了几大口酒,酒意上涌,似乎给了他勇气,终于开口问道:“先前嫂嫂说要送我烤鸡架,我一直等着,却不见嫂嫂送来。”
布迦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将脏掉的帕子投入火堆中,轰地一下,火苗升腾,卷着帕子熊熊燃烧。
她盯着火光沉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拧着眉,仿佛遇到了大难题,问道:“你喜欢海兰珠吗?”
多尔衮差点儿被酒呛住,她问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布迦蓝见多尔衮神色犹疑,难得耐心解释道:“海兰珠长得又美又娇,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她这种女人?”
多尔衮心情更为复杂,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阿巴亥,她与海兰珠差不多,当年深得汗阿玛宠爱,可最后还是......
“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在外奔波劳累,回到家就想松快松快,当然喜欢温柔多情的女人,大汗是英雄,自然也喜欢。”
多尔衮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下来:“不过嫂嫂也很美,完全不输给东宫,在我看来,甚至比东宫更美。”
布迦蓝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多尔衮的夸赞而喜悦。
她习惯了靠拳头去赢得胜利,以前从没在意过男人的想法,也从不关心他们怎么看待女人。
现在她依然不在意,只是经过海兰珠几次挑衅,皇太极处处为她撑腰,开始重视起这个问题。
皇太极要称帝,不管是部落首领,还是一国之君,他的尊严都不容有人一次次挑战。
苏茉儿也曾说过,女人的枕头风很厉害。海兰珠在与皇太极你侬我侬时,顺便说说她的坏话,皇太极为了逗得美人欢心,说不定就真杀了她,或者把她转送给别的手下。
布迦蓝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是皇太极的对手。除非多尔衮几兄弟与代善,阿敏几个大贝勒联手起来,才能与他抗衡。
多尔衮三兄弟的生母被代善等人逼得殉葬,代善又因与多尔衮生母之间的狗血八卦,被努尔哈赤剥夺了继承权,也因此恨上了多尔衮,所以才转为支持皇太极。
双方之间仇怨颇深,完全没有联手的可能。
随着环境的改变,布迦蓝也得多加考虑,在对待皇太极的态度上,至少得调整下策略。
费扬古的刀工了得,手艺也很好,不多时,气中就飘散出烤鸡的香气。
待鸡架一烤熟,苏茉儿先拿上来递给布迦蓝,她接过来啃了一口,见费扬古满含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她,点头赞道:“很好。”
费扬古松了口气,开心得脸上都是笑,手下不停翻动着鸡架。
多尔衮对布迦蓝深爱的烤鸡架没多大兴趣,都是骨头没几丝肉,他觉着啃着没劲。
不过看到布迦蓝吃得高兴,他也跟着高兴,陪着喝了许多酒,不时偷看她一眼,状若不经意地道:“额涅以前煮的奶茶很好喝,我也学会了煮,还煮得很好。嫂嫂也是蒙古人,肯定喜欢蒙古的奶茶,下次我煮给你喝。”
“好。”布迦蓝随口一答,吃饱之后,慢吞吞擦拭干净嘴,站起身道:“天色不早,回吧。”
多尔衮依依不舍看着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布迦蓝不是没看见,只没什么心思。
主要天气太冷,荒郊野外的,风吹屁屁凉,不值得。
第十章
布迦蓝刚回到宫里,还没有来得及坐下,皇太极就掀帘大步进了屋。
瞧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布迦蓝不用想,也知道海兰珠又去告状了。
苏沫儿满脸紧张,悄悄拉了拉布迦蓝的衣袖,示意她要冷静,不要又与皇太极吵起来。
布迦蓝神色平静,拍了拍苏沫儿的肩膀:“你先下去吧,准备些热水我要洗簌。”
苏沫儿见布迦蓝没有生气的迹象,才放心退了出去。
布迦蓝这才问道:“大汗不忙吗?”
皇太极气得半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已经两次当着他的面欺负海兰珠,还打伤他看重的下属,简直积习难改。
看着她还不当一回事的样子,皇太极怒气更甚,黑着脸道:“你既然知道我忙,还四处给我惹事!”
布迦蓝见皇太极误会了她的话,诚恳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大汗既然这么忙,怎么还有空被海兰珠当作下人奴才一样使唤,四处为她跑腿撑腰?”
皇太极愣了下,脸色更难看了,厉声道:“布木布泰,你好大的胆子,不但敢违抗我的命令,还敢骂我是奴才!”
布迦蓝真没有骂皇太极是奴才的意思,耐心解释道:“我没有骂大汗是奴才,主要是大汗的行为让我很不理解,所以想弄清楚。
比如大汗为何要对海兰珠百依百顺,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指哪打哪,她要什么,你就去给她抢,她惹了事,大汗就给她去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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