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还从未听过这种说法,神色渐渐复杂起来,仔细一想,好像的却如此。
在你侬我侬时,海兰珠依偎在他胸前,娇滴滴地说也想要牛录去开荒种地,产出粮食来为他分忧。
布木布泰什么都不懂,那么多人她也管不过来,不如分一些给她,两人来一场比赛,看谁能种出更多的粮食。
当时他心猿意马,只想着与她好好温存,随口就答应了她。没想到她还真去了,结果又被揍了。
想到海兰珠的凄惨模样,皇太极还是觉着面子上过不去,冷声道:“男人就得保护心爱的女人,如果连女人都护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琪琪格嫁给我多年,又生了三个女儿,早就是大福晋,她理应做国主福晋,我岂是那等没有良心,抛弃妻子......”
说着说着,皇太极突然没了底气。
叶赫氏给他生了儿子,他照常把她送给了别人,扎鲁特氏才生下女儿九格格不久,也被他改嫁到别的部落。
他好似又听到了扎鲁特离开时撕心裂肺的痛哭,那种哭,与海兰珠的不一样,绝望如母狼。
他也明白,扎鲁特是舍不得刚出生的女儿。
布迦蓝与她们一样,都是他的女人。现在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质问她,还是嫁给他九年,同样为她生了三个女儿的女人,先前他所说的话就有失公允。
范文程范章京曾经劝戒过他,称帝以后就更得注重一言一行,不管对待大臣或者后妃,要注重言行举止,至少表面上要做到一碗水端平。
布迦蓝恍然大悟,哦了声,说道:“我明白了。”
皇太极莫名其妙,“你明白了什么?”
布迦蓝说道:“我明白了海兰珠是大汗心爱的女人,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没错,只要她喜欢的东西,大汗都要从别人手上抢去给她。她还看上了什么,大汗都全部拿走吧。”
皇太极又愣住,海兰珠在他眼里,的确与其他女人不一样。她温柔貌美,又热情似火,最得他的欢心。
她常对他说,以前的日子是如何的不幸,过得有多么辛苦。布迦蓝却从一出生就备受宠爱,连算命的都说,她以后有天大的福气,连名字都与取得与别人不一样,被称作天降贵人。
皇太极的生母孟古哲哲来自海西女真叶赫部,与建州女真三天两头打仗。努尔哈赤又最宠幸大妃衮代,孟古哲哲经常在私底下,向他哭诉自己的可怜。
最后甚至连她病入膏肓时,娘家人都不愿意放下仇恨来看她一眼。
海兰珠一哭,皇太极就不免想起当年的母亲,对海兰珠宠爱之外,还多了层怜惜。
他下意识转头四看,次西宫他来得少,此时发现屋子里几乎空空荡荡,除了必要的炕几桌椅,并无其他名贵的摆件。
屋子里也不像东宫,香气扑鼻,只萦绕着淡淡的松木气息。
布迦蓝抬起手正在解披风,她白皙的手上,血迹斑斑,新伤夹杂着旧伤。
皇太极盯着她的手,不由得一顿,问道:“你的手不痛吗?”
布迦蓝觉着皇太极与多尔衮兄弟都是傻子,废话连篇,受伤了当然会痛,她敷衍地道:“痛。”
海兰珠就是被虫蚁叮出个红痕,都会哭半天。先前回到宫里,更是哭得天都快塌下来,躺在炕上哭喊着全身都疼,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闹了个人仰马翻。
皇太极有点儿纳闷,问道:“既然痛你为什么不哭?”
布迦蓝觉着好笑,根据她问过多尔衮后,又在皇太极这里得到的答案,拼凑出了海兰珠能使用的手段。
她用手蒙住脸,佯装嘤嘤哭泣:“呜呜呜,大汗啊,我好痛好痛,你要为我做主啊,他们都欺负我,我好可怜啊!可怜得每天只能吃人参鹿茸燕窝,只能穿绫罗绸缎紫貂,我是天底下最最可怜的人,大汗你要为我做主,为我讨回公道啊!”
皇太极:“......”
布迦蓝实在不擅长撒娇哭诉,她编不下去,也觉着没劲透顶,还是直接拳□□加来得痛快,干脆下手,问道:“大汗,是这样的吧?”
“啊?”
“海兰珠是不是这样在你面前哭诉的?”
皇太极又想笑又生气,瞪了她好一会,才恼怒地哼了声,在炕上坐下,不耐烦地道:“怎么还不上茶,人都死哪去了?”
布迦蓝脸色淡了几分,唤苏茉儿上了茶,走过去坐在旁边,说道:“只有薄荷熬的水,正好下火,大汗多喝一些。”
皇太极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下,将杯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果然一股子清凉味。他尝了口,比起常喝的茶味道寡淡,喝下去却提神醒脑。
这时皇太极满腔的怒火已消失殆尽,他看了布迦蓝一眼,语重心长地道:“你得温柔一些,别动不动就与人动手,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反正你那些牛录都是拿来开荒种地,只是图个好玩,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海兰珠是姐姐,你就分她一半又何妨?”
布迦蓝也不生气,问道:“照着大汗这般说,是不是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得平分?”
皇太极又一窒,海兰珠所拥有的珠宝财产,比布迦蓝不知多出多少倍,她肯定不愿意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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