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叙放下许醉,许醉头发乱糟糟,眼睛却望着贺叙亮晶晶的。
贺叙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很快你就会好的。”
听到贺叙肯定的话,许醉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但总算是没有一开始心里那么低落了。
贺叙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什么,这是大好事。今天是很好很好的日子。”
他故意做了个鬼脸,捏着她的鼻子装模做样的凶了她一下,“不许哭!”
许醉破涕为笑。
叮——
电梯门开了。
贺叙推着许醉出了电梯。
回到家许妈妈为庆祝许醉终于拆了石膏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许醉拆掉石膏对于许妈妈来说简直是了了一件大大的心事。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接下来的寒假里,许醉每天都要下楼慢慢走几圈,贺叙每天同样跟着她下楼,只是这一次不是搀扶只是单纯陪着她散步。
一两周下来,许醉的腿脚已经恢复了很多,基本上日常行走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
马上时间就到了春节。
大年夜的前一天,王诚一家把贺奶奶从医院接出来和许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大年夜这天则是许家爸妈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许醉的爷爷奶奶家吃饭,许醉拿到了一份红包,就连贺叙都有份拿红包。
年夜饭从傍晚吃到大晚上,一群大人带着小孩下楼放鞭炮。
漆黑的夜空里不时有烟花升空,点亮了整片夜空。
许醉握着没有点燃的仙女棒,仰头看着漫天的烟花。
贺叙站在她身边跟着一起抬头看烟花。
烟花腾空的刹那光辉中,许醉侧过头悄悄看了一眼贺叙。
她看着身边被羽绒服和围巾以及滑稽的小猪耳罩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忽然想起贺叙刚回来那个秋天的傍晚。
机场汹涌的人潮里,衣衫单薄的少年穿过人群走到她的面前,变化大到让她根本认这是曾经的发小和最好的玩伴。
贺叙围着跟她同款不同色的厚围巾,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头来,“怎么了?在想什么?”
烟花点燃又落下的光芒映在少女眼中,冷风刺骨,她的鼻尖冻得微微发红。
四面八方都是劈里啪啦的鞭炮和烟花的巨响。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领子,踮起脚尖。
贺叙配合着她拖拽的动作弯下腰,将整个人更加靠近她。
她对他大声吼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大概已经用尽全力,但这样的音量在鞭炮声中并不占据任何优势,只是勉强能模模糊糊听见而已。
夜空中的烟花落幕,光源消失,视野重归于漆黑一片。
许醉的视野中还残存着烟花留下的光斑,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模模糊糊的觉得贺叙好像在笑。
他的半张脸都藏在了厚厚的围巾里,其实看不分明,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依稀是在微笑的样子。
劈里啪啦的烟花与爆竹声响中,他说了一句话,隐隐约约的听不分明。
怎么听都听不清,许醉有些懊恼,“你在说什么?”
贺叙凝视着黑暗中少女模糊的面容轮廓,用更轻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紧张不安,怀疑自我,怕一直做朋友,更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一句喜欢,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爱恋的种子早已种下,在又一次相见时萌芽。
甜蜜的花茎在深处生长,枝叶抵达唇边时化为怯懦的花蕊。
烟花再次升起,点亮了整片夜空。
许醉眉心微蹙,仍旧一脸困惑,她用更大的声音说道:“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第二十五章 物化生
那句话, 贺叙还是没有再说第二遍。
许妈妈跑过来给了许醉一个打火机和一把仙女棒,“快点了看看。”
许醉分了几根仙女棒给贺叙,让他拿着, 点燃了一支。
少年指尖执着五彩斑斓的光。
他的发梢都镀上了一层朦胧而迷幻的色彩。
许醉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镜头中的人配合的看向镜头。
许醉笑容灿烂,“喂,笑一下啊, 过年了,脸不要那么臭嘛!”
镜头中的人勾了一下唇角, 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微笑, 眉眼温和了不少。
喀喀喀的声音接连响起。
许醉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 直到贺叙手上的仙女棒燃尽。
许醉把手机装回口袋, 又点燃了一只仙女棒, 调转镜头靠向贺叙垫着脚尖搂住他的肩膀。
贺叙迁就着弯下腰,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
她举着手机, 认真的找着角度拍了几张两个人的合照,但怎么照都不满意。
“感觉我跟你一起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就那么不顺眼呢?”
许妈妈伸头凑过来看,“你们在拍合照嘛?我也要拍!”
许爸爸高兴的掏出手机, “你们站在一起, 我给你们一起拍几张照片。”
贺叙不太自然的被许妈妈抱着手臂,让许醉和许妈妈一左一右的夹在中间拍了几张照片。
许爸爸, “哎呀,贺叙, 不要这么紧张嘛。3,2,1,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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