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化就好像把一只从小养大幼犬扔去山林中,几年后再见它,它或许会对人类呲牙。可若是将它扔在闹市中,每日都要经历人类的打骂,还要在逃窜中提防有人把它拎去杀掉,何况它还有另一个更小的幼崽要喂食。
这这种情况下,若是来个人类抓住它,它怕是只会瑟瑟发抖,然后躺下露出柔软的肚皮,小心翼翼着讨好对方,然后为更小的幼崽谋一条生路。
想从小狗口中得到真实信息,要先让它信任自己。
“别杵在那当柱子了,快点进来吧。”
崖安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思绪,云肆刚想进屋,就被崖安抬手拦下。
“我给男子治病,少主在场怕是多有不便。”
云肆闻言挑了挑眉,倒是停住了步伐,只有裴景瑶一人跟在他身后进去。
房门被合严,崖安不动声色看了眼门外的身影,转身看向裴景瑶,语气颇为轻松。
“这疤是你自己划的吧。”
裴景瑶急抿嘴角,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狐疑与闪烁,裴景瑶眼里的防备太过明显,崖安笑了笑,不甚在意的坐着椅子上。
“别紧张,我是医师,还能害你不成,手给我看看。”
看着男人纤细的手腕,崖安默然不语,认真替男人把脉。
与他想象的病症相差不大,但症状却浓烈许多,裴景瑶身子亏损严重,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要折寿的。
“气血不足,我给你开几服药,每日按时喝。”崖安没把真实症状告诉裴景瑶,随口说了个最常见的病症。
“多谢大夫。”
裴景瑶对这个男大夫并没有什么抵触,但也没什么愿意亲近的情绪。直到崖安眉头一皱,面上严肃的看向他。
“你癸水多久没来了。”
第8章 . 一起带回去 崖安此话出口……
崖安此话出口,裴景瑶一直平淡的情绪才终有波动,他愕然抬头,嘴角张了又合好几次,面上也染上丝丝绯色。
这种事无论在何时都是极为私密的话题,裴景瑶以往在小日子时都是闭门不见人的,更别提将此事光明正大说出口。
“你莫害羞,我是男医。”
崖安对于大梁男子这种极度保守的思想有些无奈,他藏身太医院的时候不过提了几嘴,便被其他太医训斥了一顿,仿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
裴景瑶将手腕收回,脑中开始认真思索,可那段时间他带着映儿四处流浪,哪里还记得这种小事。他眸中神采消失,轻轻抽回手腕,小声答了一句。
“大约有一年多了。”
崖安对他的回答不觉得奇怪,他身子亏损的厉害,若是身体机能正常才是奇怪。他重新扯出一页纸,大笔一挥,又开了一副药方。
“你应当比谁清楚自己的身子,要是想活的久些,我给你的药便要按时服用。以后三餐要定时吃,万不可再饥一顿饱一顿。”
崖安把纸张压在一旁,重新把目光转移到裴景瑶的衣袍下,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眸中意图很明显。
裴景瑶抿了抿嘴唇,面上有几分犹豫,他左腿的伤已快三年了。他很是清楚自己的伤势,若不是当初有位赤脚大夫好心,裴景瑶不敢细想他如今的生活是何种样子。
在另一人面前脱/下鞋袜的举动令裴景瑶有些颇为害臊,崖安在他面前蹲下身子,面色沉重着看向他有些畸变的脚踝处。
旧疤覆有明显的红肿,崖安抬手轻按了一下,明显听见头上传来一声痛哼。在询问完裴景瑶走路的日常情况后,崖安让他稍等一会,自己转身出了门。
正站在门后的云肆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屋里,随后凝眉看向崖安。
“少主都听见了吧,他的问题比我想象中严重,尤其是左腿,看上去有些麻烦。”
在听完崖安的描述后,云肆转身进了房屋,裴景瑶在看见她的那刻,竟红着脸想把左脚藏在衣袍下。
这种小动作很快便被制止,女人温热的掌心敷上他的脚踝。裴景瑶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只到脚腕被轻捏了一下,好像是在惩罚他的乱动。
“断骨没接好,三年过去应是错位的严重,我建议再接一次。”
崖安只当看不见裴景瑶那几乎红透的小脸,十分恰当的开口出声。他说的轻松,云肆在观察过后却没有放下男人脚踝,而是直接看向他。
“他说的不错,若不再接一次,过两年你的腿伤怕是会越来越重。”
裴景瑶坐在原地,两人的视线一同看向自己,他有些瑟缩的朝椅子里靠了靠。他现在身为云肆的人,对她的话当然没有异议,就算是云肆让他再打断一次腿,裴景瑶怕是也会毫无怨言。
待崖安出门去寻另一个患者裴晓映后,裴景瑶才大着胆子把腿抽回来,小心翼翼穿上鞋袜。
“重新再接一遍会很疼,但忍过这次疼,往后便不用受罪了。”
裴景瑶深以为然,柔声谢道:“多谢小姐怜爱。”
云肆看着他站在原地,心中叹了口气后便站起身子,同他一起去看裴晓映。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晓,她不是怜爱他,而是有些心疼他。
裴晓映的症状比裴景瑶要棘手,崖安看了男孩的眼睛半响,只道:“把他带回去,我爹或许可以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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