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带回去吧。”
那是许久后的一天,车队行驶在大漠中,裴景瑶依在云肆怀中恹恹欲睡,他才知晓带回去这三个字有多不易。
留下兄弟俩在房中,云肆与崖安回到书房交谈,崖安瞧了瞧云肆压抑的情绪,挑了挑眉。
“你是从哪把他捡回来的,这身上亏损也太严重了,身上寒气太重,以后怕是受孕也有些难。”
云肆眉头紧蹙,重复了一句,“受孕?”
崖安看向云肆略微不解的表情,怪异道:“是啊,你不都说要把他带回去了,怎么也该给个小侍的名头,少主不会吃完不认吧。”
“不会。”
云肆说完沉默了片刻,低头看向手中的两张药单,上面的汉字写的潦草杂乱,偶尔还掺杂两个北疆文字,纸张被折叠起来,云肆低声又加了句。
“以他的身份,不该只是小侍。”
崖安挑了挑眉,对云肆的话不置可否,他可不觉得一个小可怜能有什么好出身。后者撇了他一眼,转了个话题。
“太医院有什么消息?”
崖安听到正事表情也是一变,无奈张开手道:“太医院人多眼杂,哪个流派的都有,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丞相虽告病在家,但从未唤过太医院的人去过,倒是听说君后怀了身孕,太医隔三差五便要去问安,我正想着寻次机会混进去试试。”
云肆把目光看向崖安,后者眨了眨眼,她唇角一抿,在脑中思索起这位大梁君后的信息。据她了解,这位大梁君后身份成谜,在皇帝尚是太女之际便陪伴身侧,但所知也只有这些信息。
“余生泉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
云肆低声说道,崖安在旁点了点头,她还妄想自己称帝,怎么可能会放任君后的孩子出生。
“连我们都能猜到的事,君后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放出这个消息。”云肆话语停顿了片刻,“一则他没有怀孕,这是幌子。二则他确实怀孕了,但他手里有把柄。”
崖安补充了一句,“他也想杀了余生泉。”
云肆勾起一丝浅笑,不论是哪种结果,这对他们都是有利的。她要寻个机会进宫一趟,只是宫殿内外布满余生泉的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两人从书房出来时,裴景瑶与裴晓映正坐在后院,兄弟俩不知在耳语些什么。
鉴于裴景瑶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崖安建议他先养好身子再考虑重新接断骨的问题。左右裴景瑶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再坚持一段时日对他也不算什么难事。
裴景瑶自然是怎么说都好,云肆站在一旁静静看了他许久,最后独自转身离去。
那药方最后被用云肆用工整的汉字重新抄写了一遍,随后交于水鱼跑去山下的药方抓了药。
药方中不知掺了什么,苦的裴景瑶第一次喝时胃中难受的很,最后竟跪在院中的桶旁吐了许久。
彼时的云肆正在山下,这事还是后来回去听水鱼说的,水鱼是从裴晓映口中知晓,最近这段时日,水鱼倒是能同裴晓映闲聊上几句话了。
…………
摄政王府距离皇宫只隔了两条街,平日里巡逻的护卫日夜不休,据吴忧所说,摄政王府内更是常年有重兵把守,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府内。
余生泉本人武功并不算一流,自然要多养些侍卫来保护自己,云肆对这些流于表面的护卫并不放在眼里,她要知晓的是余生泉身侧到底有几个高手。
那些看不见的暗卫,才是余生泉真正的保护伞。云肆藏身与摄政王府这条街的最南端,街口人迹稀少,但确实观察的最佳地点。
今日上午许侍郎派人来报,昨夜那黑衣人果然又来寻她,在听完许侍郎的话后,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云肆笃定那人也会来摄政王府内探查情况,她既不愿见人,又不能把消息亲自告诉摄政王,除非她本人也与对方相识。
云肆等了许久,只到她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穿着一袭黑衣,脸上带着面具,正大光明的从摄政王府后门走出来。巡逻的侍卫瞧见她纷纷行礼退让,云肆眸中划过一缕疑惑,抬手向飞鹰打了个手势。
她自后门向正街上走去,在踏入闹市的路口步伐一顿,忽而拐了个弯转身向一条胡同狂奔而去。身手极为矫健,仗着极为熟悉乱巷子里的路口,转眼便消失不见。
仅有云肆仍牢牢跟在她身后,不仅她熟悉这里的地况,云肆在来到京城的那一天便早把摄政王府内外街道摸了个明白。
“你是谁?!”
在沙哑的声音响起那一瞬,云肆毫无保留抽出匕首侧身刺向声源处。仅是几个呼吸间两人便交手几个来回,巷中狭窄,两人都施展不开身手,在互相试探的几招内便摸清了对方招数。
云肆眸中寒意浓郁,在感受到身后气息的瞬间,她并未转过身子,而是极快将匕首反握。仅在刹那间偏过头,软剑擦着她的颊边而过,她的匕首噗呲一声刺入那人体内,云肆收回匕首,转身一脚将她踢在墙边。
待云肆挑开她的面具才发现这竟然是个男人,长相平凡,声音沙哑,怪不得许侍郎分不清他的性别。仔细观察过他的脸,云肆并未发现任何□□的迹象,他并非二十六人中的任何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