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鱼姐姐,师父大早便走了,屋里只有我。”
裴晓映小声解释后便将拐杖探出一步,试图下楼跟上她们的行动,他住在二楼,此刻还有长长一截木梯要下,水鱼撇了眼那七拐八拐的木梯,又看了看身前男孩小心翼翼的步伐。
裴晓映每走一步,水鱼的心都跟着颤一下,这要是摔下去,磕碰脑袋都是轻的。水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从梯子上滚下去,左右身旁没有人,她走了两步抬手便将裴晓映单手抱起,他身子太轻,纵容是单手抱着也不费力。
倒是映儿惊呼一声,他紧张的抓着水鱼的衣衫,水鱼抱他的动作与抱小孩是一个动作,这令裴晓映面上几乎红透,可惜从水鱼的角度根本看不到。
“你别乱动,小心掉下去摔破脑袋。”
水鱼这句‘掉下去’令映儿不由想起那天的城墙上的场景,那天的水鱼的力道比今日大上许多。
待她几步跑下木梯将映儿放在地上,水鱼刚转身欲走,男孩带着羞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水鱼姐姐,映儿今年十五了。”
十五岁是及笄之年,哥哥说过万万不可让女子近身,方才水鱼的动作来的突然,裴晓映根本没有阻拦的余地。此刻只好小声提醒了句,若是被他哥哥看见,水鱼多半是要受罚的。
水鱼诧异的看着裴晓映,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根本摸不清头脑,她看了看身旁匆忙行过的小厮与侍从,嘴里疑惑出声。
“十五怎么了,哦,我十八了。”
刚刚路过林霜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她无奈的看了眼两人,摇着头又走远。
过了个年,水鱼年龄长一岁,脑子可能减一岁。
纵然这半年里裴晓映身高长了不少,身段容貌更出落得亭亭玉立,可实际上在水鱼眼中,裴晓映其实还是当初在山上第一眼见的模样,一个又瘦又小的可怜小瞎子。
崖安几年后还在笑话水鱼,眼盲的是裴晓映,真瞎的是她。
若水鱼当年对裴晓映下手利落点,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宽敞舒适的马车里被狐裘铺满,熟睡的裴景瑶被云肆轻轻放在软榻上,马车是特意为了回北疆新打造的,极大程度减缓了马车外的震荡,好让裴景瑶能睡的安稳。
从集市策马回来的崖安风风火火加入队伍,又敲了敲云肆的马车便,撩开帘子扔了袋新出炉的枣糕进去。
崖安嘴里咬着喷香的枣糕,嘴里哼着曲去后一架马车内寻自己的小徒弟,他从马上钻进马车,抬手将枣糕塞进裴晓映的手中,下一秒便狐疑的眯起眸子。
“你脸红什么?”
崖安便说便将指尖搭在裴晓映手腕,随后眉头一挑,看向裴晓映这明显眉眼含羞的少年模样,眼中有些狡黠之色。
“同师父说说,看上谁了?”
裴晓映咬着枣糕,闻言小脸更是红了几分。
“师父莫乱说,映儿谁都没看上。”
“谁都没看上脸红成这样,难不成是有人轻薄你,你只管告诉我那人是谁,师父替你出气。”
裴晓映更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更无人轻薄映儿,师父莫要乱说了。”
崖安眼中笑意更甚,他撇了眼外面正和飞鹰林霜唠嗑的水鱼,意有所指道:“也是,要是有人敢轻薄你,都不用我出力,你哥哥同少主一说,你看少主会不会把她废了武功扔到狼群里去。”
裴晓映拿着枣糕的小手一僵,闻言眨了眨眸子,喃喃问了句,“真的吗?”
“自是真的,北疆狼群多的很,吃不饱便会袭击村落,北疆的战俘也多半会扔去喂狼,每年都有固定名额的。”
崖安越说越想笑,他这谎话编的丝滑异常,裴晓映也竟真的信了。
崖安才不知自己这话给映儿带来了多长时间的心理阴影,他只觉得自己徒弟太过好骗,逗起来好玩的不行。
马车内悠悠转醒的裴景瑶轻哼一声,他坐起身子看向云肆的方向,又茫然看向马车内的装饰。
“妻主……早上怎不叫我?”
“睡饱了没,见你睡得沉早上便没叫你,饿不饿,崖安刚去买的枣糕,吃些垫垫肚子吧。”
裴景瑶接过那块香喷喷的枣糕,小口啃完后才在马车内简单洗漱一番,他依偎在云肆怀中坐了半响,又撩开车帐好奇向外看去。
“还需走十日左右才能到函谷关,等出了关外便是真正的北疆风景了,那里也会更难走,你累的话便去床上躺着。”
裴景瑶眼中欣喜与低落交织,他未让云肆注意自己的情绪,只放下帘子后便钻进云肆怀中不肯抬头,裴景瑶指尖轻轻勾着云肆的手指。
“景瑶不累,只想与妻主待在一起。”
云肆将裴景瑶腰肢紧搂,他在自己怀中扭动一瞬,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依偎着,她看着裴景瑶的动作眼中宠溺一片。
“怎跟小猫似的,这般会撒娇。”
“景瑶才非小猫呢。”
裴景瑶埋在她怀中摇了摇头,那软语轻喃勾的云肆心间直痒,她嘴角一扬,手上掐了一把裴景瑶腰间软肉。
在听见裴景瑶小声呼痛后才满意的眯了眯眼,她低头轻声道:“还说不是,叫的同小猫一样。”
过分调戏小夫郎的后果也很严重,那便是裴景瑶红着眼眶委屈的抬起眸子,面上神情可怜的紧,云肆被他看的呼吸一窒,立刻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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