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苏听溪真是一言成谶,她那晚对他说的所有都实现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求着她好好的听他说话,只要她好好的。
门外传来些动静。
阿府领着久太太和陈尔冬进来了。
江年锦一人坐在床沿边,看起来有些落寞。
久太太看了一眼床上的听溪,叹了一口气,她绕到江年锦的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现在后悔了是不是?”
江年锦不作声。
“我早和你说过,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无论她给你多大的溃败感,你都不该放弃。爱情从来没有谁赢谁输的说法,因为输赢是一个人的事情,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江年锦点了一下头。
陈尔冬见他如此乖顺的模样,有些心疼,也有些轻松,他总算是开窍了。只是……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苏听溪,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尔冬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佩服苏听溪的魄力,想做什么的时候就那么勇敢的做了。虽然,这对她来说也是一场豪赌,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赌赢了。
没一会儿,左杰推着沐葵也下来了。
沐葵是来看苏听溪的,一看陈尔冬和柳惠都在,她愣了一下,陈尔冬和柳惠也各自愣了一下。
“大家都在啊。”沐葵笑嘻嘻地先开口。
她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子,一笑就显得有几分俏皮可爱。
陈尔冬点了点头,她抿着唇走过去,蹲下去轻轻的握住了沐葵的手。
“之前一直在忙,都没有来看过你,实在不好意思。”
沐葵没有想过,有朝一日陈尔冬还能和自己这样心平气和的讲话,她鼻头有些酸了,但是她立马掩住了。
“没关系。我不是好好的呢么。听溪怎么样了?”
“还没醒。”江年锦答,他温柔的拨了拨听溪的头发,目光黏在听溪的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左杰走过去,挡开了江年锦,又仔仔细细的替苏听溪检查了一遍。
“年锦,你先和我出来一下。”左杰的面色凝重。
江年锦心里一紧,连忙跟了上去。
屋里的人都因为左杰这一句话静悄悄的,病房的门打开,又合上,好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左杰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下来。
“怎么?苏听溪的情况很不好吗?”江年锦紧张的心都快要吊到嗓子眼了,他抬手攥住了左杰的白大褂。
左杰沉默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才比较容易接受一些,总之,你要做好各种心理准备。”
“什么叫各种心理准备,她会怎么样?”
“我现在不敢肯定,一切都要看她的造化。”
“最坏呢。”
“最坏,是植物人。”
?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木有虐!
☆、路逐峰旋1
?
江年锦整个人定在了原地,他的拳心捏的紧紧的,颤栗从心间一阵一阵的滚出来。窗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黑了,黑的一望无边,就好像是他此刻的心情,失落的再也抓不住一丝的现实。
她怎么可以不醒来,如果她不醒来,他怎么办?他自己犯下的错误,到最后为什么惩罚了他们两个人!这些苦不该由她来受的,而是应该由他。
不,她不会那么坏的。她说要他后悔,可没有说要她后悔一辈子。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话!”江年锦上前一步揪住了左杰的衣领:“你别胡说!蝗”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都说了是最坏的可能。我们谁也不想承受这最坏的可能是不是?”左杰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慢慢的摘下了江年锦的手。
江年锦的大掌用力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他精致的五官随着他的力道沉了沉哪。
两个男人沉默的在楼道间里站了很久。最后,左杰敛眸,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江年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的对他说:“进去吧。你不进去大家会瞎猜的。”
江年锦站在原地没动,好像小腿上缠了千斤重的大石。
半晌,他说:“我怕看到她。”
江年锦的声音哽哽的。
左杰愣住了,他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认识江年锦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江年锦用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神情说怕。
原来,这世间还有江年锦会怕的东西。他绕到江年锦的面前,才发现江年锦的眼里有他能清晰看得到的晶莹,左杰有些动容。
“年锦……”他唤了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怕看到她那样子躺在里面。”江年锦继续说,他抬手长久地按了一下眼窝。
他更怕,再也见不到她对他笑。
左杰别开了头,江年锦从来不会轻易对别人、流露出这样的脆弱,这一刻只是情不自禁。他知道自己还是装作没有看到的好,看到了他也会觉得难受。
不知不觉,又站了很久。
等到江年锦调整好情绪,两人折回了病房,一色因为有事儿已经先回去了,其他人还坐在那里,各自说着什么。
见江年锦进去,大家停了下来看着他。
久太太柳惠迎了上来,对他说:“年锦,要不今晚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儿照顾听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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