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没想到，自己难约出来的姚姝宛，此刻会和王宇寒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人似乎来了有段时间，杯中的咖啡只剩一半了。
王宇寒注意到程依依的视线，她看了看自己的咖啡，微微一笑。
“热美式，可能不太好喝，你要尝尝吗？”
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太长时间，程依依收回视线，转头跟侍应生要了杯和王宇寒一样的咖啡。
“偶尔尝试新鲜的东西，也不错啊。”
和王宇寒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程依依的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
姚姝宛一直安静坐在座位上，笑而不语地听着她们说话，又或是默默喝咖啡。
她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即便化了妆，依然遮不住眼窝下的乌青，手上骨节愈发明显。
以前，程依依说，自己很喜欢姚姝宛的手，尤其是当她拿画笔的时候，手、笔、画，就是浑然天成的画。
咖啡上桌了，程依依低头看着杯中的褐色液体，模模糊糊映出自己的脸。
季昱失踪的时候，程依依感觉自己仿佛被抽去身体的某一部分，无助又彷徨。
即便她当时很想保持冷静从容，理智应对眼前问题。可当孩子行踪不明的时候，感性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根本难以静下心，更别提考虑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将心比心后，程依依更能切身体会到姚姝宛的痛苦，她伸手握上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手的主人抬头看她，脸上带着牵强的笑。
“姝宛，你瘦了。”
“是吗？可能最近忙着画画了，吃饭的时间也就少了。”
“可是——”
“依依，别担心，我没事的。”
姚姝宛两只手反握住程依依的手，像是跟她说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都会解决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在一切好起来之前，先要养好身体，才能等到最后的圆满结果啊。
看着姚姝宛眼中的祈求，程依依打起精神，笑着点头。
“你说得对，所以今天好不容易见面，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啊？”
“听说你最近工作很忙……”
姚姝宛看了眼王宇寒，程依依立刻就明白是谁向她透露的了。
“工作再忙，饭还是得吃的嘛。别担心我的工作，我想和你吃顿饭，就当休息了。”
“咳，也算上我吧？多个人热闹啊，还是说，不方便带着我？”
王宇寒满脸真诚地看着程依依，看她不为所动，又把目标转向好说话的姚姝宛。
“姚小姐，我总是一个人吃饭，好孤单啊。”
果然，不到一分钟，姚姝宛就妥协了，她帮着王宇寒说服程依依。
“依依，你就当了了我和喜欢的设计师老师吃饭的愿望吧？”
……
季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下午四点。
“季总，我觉得就是他。墨以辰今天说的话太可疑了，要不是他亲口说，我不可能怀疑他。可是季总，我还是不太明白，就算他记恨我，为什么要让我跑那么远才动手？在我下班上班的必经路上动手，不是更省心吗？”
“鸿祺街道。”
“对，我当时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我还以为真有线索了就没跟您汇报，直接过去了。谁知道后来居然出了意外。”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
“他的目标是那条街。”
“啊？可是那条街，也没什么特殊的啊。倒是因为几起车祸，车流量越少了，大家都恨不得躲远远的。墨以辰，他应该清楚那里的事吧？”
季北想来想去还是琢磨不通，要是他那么有钱，投资哪的地产不好，非得挑大家都远离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值当啊！
人流量都没保证，地产再贵也没什么价值啊。
“你信传闻？”
季霆枫忽然冒出一句，季北立即否认。
“从第一起车祸，到后来的‘意外’，都是有人背后故意捣鬼。不过也有可能真的是意外，但是从调查结果来看，天灾的概率不是很高。”
“还没有查到背后的人？”
季北遗憾地摇摇头，灵机一动，他串联起所有车祸，大胆得出推论。
“季总，会不会所有的‘意外’都和我那次一样，是墨以辰——”
被季霆枫淡漠的眼神震慑住，季北识趣地闭上嘴。
谁让墨以辰总偷偷摸摸搞小动作！想不怀疑他都难！
但是好像也不失为一种调查方向。在这之前，季北虽然监视着墨以辰的行踪，但并没有时时刻刻都跟着，可是现在看来，只是一小点疏忽就让他走了不少弯路。
“还有，季总，尸体已经被火化，她的家人也领回去了。那名司机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医生的意思是，可能不会醒，除非是奇迹。
“这件事虽然被报道了，但是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那位年轻记者因为坚持要公司赔偿死者更多补偿金，而被暂时停职处理了。”
“他现在没有工作？”
“是的，公司怕他闹出事情，就停职了，说是让他回家反思。”
“死者家属什么态度。”
“那个女孩母亲只是大哭，听说在火葬场哭晕了好几次，接受了公司给的小额补偿，现在已经坐车回老家去了。”
“继续盯着那个记者。”
“好的。”
“没事就出去吧。”
季北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季霆枫又叫住了他。
“给她些补偿吧。”
季北愣住，她？补偿？
“不，是酬劳。”
“好的，我马上去办。季总，是以您的名义还是……”
“我和依依两个人。”
“好的。”
根据季霆枫的观察，程依依似乎还不知道那名摄像已经去世。也好，就让他安静处理掉这些杂事吧。
而让季霆枫真正头疼的，是罗郡。
因为公事抽不开身，季霆枫只好在办公室抽时间和罗郡电话联系。
但是电话里，罗郡对墨氏买地的态度模糊不清。
只是说让季霆枫不用管他的事，那块地方就算卖给墨以辰，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