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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言孤零零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地走在一片,一眼也望不到边际的黑雾中。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时响起一阵好似锁链碰撞发出的轻响。
    她走啊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直到发现眼前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才停下脚步。
    她伸出双手想要碰触那道光芒,却不料在这瞬间视线中的场景开始扭曲变形,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有个女人浑身一丝不挂仰面躺在床上。
    女人似雪的肌肤如同被野兽啃食过,遍布了斑驳的吻痕,以及青青紫紫的淤青,而在她瓷白的脚踝处拴着一条银色链条,链条自床上一路延伸至床角。
    女人的脸仿佛被一层若隐若现的浓雾笼罩住,她看不清是谁,可这幅画面令她没来由感到一阵几近使她窒息的心悸。
    她来不及细想,脚已经先脑袋一步朝前方走去。
    一步,两步,叁步。
    她一步一步凑近,看清楚那张逐渐清晰的脸,惊恐到想要发出尖叫,张嘴的瞬间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
    “叮”“叮”“叮”连续的提示铃声回荡在寂静的屋内,司言陡然从床上弹跳起来,两条手臂无意识地在前方不断挥舞着,似乎要挣扎开什么东西。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是做噩梦,此刻的她能听到耳边传来自己时断时续的喘息声。
    那场噩梦真实又可怕,使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一遍遍闪过刚刚看到的一幕。
    在这一刻近期一直隐忍在心中的痛苦铺天盖地而来,司言身体无法遏制地剧烈颤栗起来。
    不出片刻,她的眼眶已经盈满了豆大的泪珠。
    她弓起身将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中,阖眼肩膀一抖一抖地低声抽泣。
    司言极其压抑的哽咽声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她哭了很久,直到缺氧引发一阵强烈的晕眩感才深吸口气努力止住眼泪。
    她用手背擦了擦盈满脸颊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从几近崩溃的情绪找回些许冷静的同时,曾经在脑海里闪现过的念头再度卷土重来。
    逃!
    这个念头侵袭着司言每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她明白再也不能逃避下去,沉清夜在不断步步紧逼,后方已经退无可退了。
    可怎么逃啊?
    她想到这里顿感一阵茫然无助,那个男人的偏执已经达到病态的程度。
    她咬紧牙关用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里仔细思考有什么办法能全身而退。
    而她优先考虑的是怎么让父亲安全离开,脑袋转了很久想到司音执教的学校,教授级别的人每年都有旅游的机会。
    念此她心里有了主意,在此之前她想需要先确定他在自己身上到底动了多少手脚。
    司言对于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能遇见沉清夜,以及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喜欢喝那款奶茶的事情早有疑虑。
    对于他能准确掌控自己的行踪,她回忆起在离开他后换的手机不出一个月就遗失过,猜测在那个时候被他安装了定位系统。
    而昨天发生的事情,更让她确信这点,唯一不肯定的便是他是否还安装了什么东西。
    寝室里悄无声息,司言在这样的环境内心脏却在突突作响,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调整了几下呼吸,努力平复扑通扑通的心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的心跳才终于缓解下来。
    得到短暂平静的刹那间,一个方案从心底升起。
    她思虑再叁觉得这的确是能试探出原因的方法,甚至还能顺便试探出离开学校后是不是还有人跟在身后。
    她打定主意于是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两个小时后,她已经身处在一间连锁酒店的房间内。
    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司言优雅地斜着一对纤细莹白的美腿倚坐在沙发。
    一双宛若是被万丈之下的寒冰浸染的水眸,看着正前方一张圆形的大床。
    鼻尖飘荡着走入屋内便能闻到的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她心中的无语就只有自己才知道。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机会体验一回SM情趣酒店,以及被前台用轻蔑、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
    那时候,她的眼神仿佛在说,又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面安静得能听到喘息声和心跳声。
    在一个瞬间她掀了掀眼皮,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看了一眼,见时间差不多淡淡勾唇,而后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一声,下一秒,门便从外面打开了。
    此时门外站了一名身着一身黑色西装,大概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
    单手拎着外卖盒的少年,见门没关自动打开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浮现几分尴尬。
    他想起订单除了要求穿西装,还备注了需要送到床头柜,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些爱好特殊的人士懒得可以,也不怕被人看光光。
    他心里默默吐槽着微微低下脑袋,迈步走了进去,走了几步,听到一道娇软得不像样子的嗓音。
    “你怎么才来啊,过来吧!”
    少年听到这句话脚步微顿,下意识抬起脑袋,那一双写满了尴尬的眼眸流露出痴迷之色。
    眼前款款而来的女人简直美得勾魂摄魄!
    他咽了一口唾沫,怔怔看着司言一步步靠近,最终近在咫尺,只觉似乎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到这里的任务,张开嘴唇正欲出声之际,却见她再度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向他靠近,竖起一根手指葱白的指尖抵住了自己的唇瓣。
    司言暧昧的举动令少年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小麦色的肌肤瞬间变得绯红。
    而司言完全不知道少年正想入非非,见他没出声才将手机举到他眼前,示意他看手机屏幕。
    少年看到手机里显示的字眼,满脑袋的情色画面瞬间碎了一地。
    司言见少年眼珠转动几下最终停下,明白他已经看完打的字了,转身一边走回沙发处坐下,一边点击手机那部从夏微那边要到的一部樱花国AV。
    一时间,屋内环绕着男女暧昧的喘息声,不出两分钟,屋外传来一阵交错的脚步,下一秒只见一群彪形大汉闯了进来。
    当这群彪形大汉看到屋内不是想象中的画面,一张张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
    唯有最后走进去站在人群最后的一个男人不同,脸色从头至尾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已经预料到房间内的场景。
    司言察觉这点把眼睛移到他身上,只见眼前的黑衬衫黑裤男人,宽肩窄臀,身长腿长,身高目测至少有一米八以上。
    他的肌肤呈现小麦色,眉骨精致,拥有一双细细长长的单凤眼,眸底透出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
    高挺的鼻梁下,稍显苍白的薄唇习惯性扬起一抹细小的弧度,给人一种他随时都带着浅笑的感觉。
    她淡漠的眼眸把男人打量一遍便移回了目光,迎着这些人的视线扬了扬手机屏幕,见除了他其他人第一反应各不相同,但是随后不一而同挤出一抹有点僵硬的笑容。
    司言明白这群人只是听命于沉清夜,理解他们也有难处,弯起一双娇艳明亮的凤眸,回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而后,她转头看向楞在原地的少年,抬唇用带了歉意的口吻柔声对他说:“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我订的东西其实是送你的赔罪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在人群最后长身而立的男人,见司言对少年说话时,潋滟朱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双水润晶莹的眼眸自然地透出温柔的星光,注视她的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叁年前那惊鸿一面所带来的悸动也不过维持了一段时间,时间一长那张令人移不开眼睛的脸便随着记忆的模糊而消散。
    以至于在从沉二少手中接到暗地保护她的任务,看到照片时除了惊艳并没觉得似曾相识。
    而后的日子每天听着她娇软得像是掺了蜜糖,却不显做作的声音,不时在心底感叹,这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孩儿,的确值得沉二少对她情深一片。
    每天监听她的生活,整理好关键信息汇报给沉二少,以及在她出校门后跟在不远处的日子一眨眼就过了半年。
    当她再度穿上初见那套衣服来到医院的时候,那一抹娇小纤细的身影才和潜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原来,她就是那天的女孩儿!
    那一刻,惊喜以及失落同时席卷而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最终都归于平静。
    曾经有过心动的女人名花有主,只能将那份心动深埋心底。
    随后的日子里,见沉二少为了她始终对别的女人不假辞色,那份心动渐渐化为了祝福。
    直到今天听到那一阵极度压抑的抽泣声,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有些不对劲。
    “你叫什么名字?”
    温柔宛如春风拂面的声音突然回响在耳畔,有些心不在焉的男人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环视了一圈,见那名少年已经不见了,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男人给了身侧下巴有一道淡淡刀疤的男人一个眼色,下一秒,视线在司言千娇百媚的脸蛋巡视了一圈。
    见她微扬着精致的天鹅颈,轻轻扫过来的眸光流光溢彩,似含万种风情,唇角微微闪过一个弧度。
    站在人群最后,她却能一眼发觉谁是带头的人,倒是有意思。
    “安高杰。”
    司言听到这叁个字,根根分明的浓长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回忆起在哪里听到过,在那瞬间曾经困惑过的事情也随之解开了。
    “原来那天是你救了我,谢谢!”
    “都是沉二少的吩咐,司小姐该谢的人是他。”
    高安杰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说到沉二少叁个字时,探究的目光落在司言脸上,默默观察她的细微表情。
    看到她眉眼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几分复杂,才算真正确定,她不喜欢沉二少。
    理清楚这点,那么沉二少吩咐在他出现时不需要监听的真正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司言闻言暗暗咬紧齿关,精致的眉眼无形之中冷了几分。
    没他,怎么会被人盯上!
    她心里这样想着伸出葱白的手指,优雅地将脸颊的一缕青丝绊到耳后,随后不动声色地问了句。
    “那天想抓我的人到底是谁?”
    安高杰闻言,似是犹豫了几秒才轻掀薄唇轻声回道:“是沉桀,他想抓你威胁沉二少。”
    司言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心里已经猜到几分,听到这句话并不感到意外,唯一的想法便是沉桀脑袋指不定有大病。
    难不成他真以为有人会为了女人放弃即将到手的权势?
    像沉清夜这样一个对亲近之人不曾百分百信任的男人,会对一个女人曾经对他只有满口欺骗、满眼恨意的女人执着,只怕更多是心有不甘吧!
    不甘心征服不了一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不甘心输给一个各方面都敌不过他的男人。
    真是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啊!
    思及此处,司言唇边绽放出一抹淡不可见的讥讽,垂眸按了一下手机,见现在已经快十点,抬起下巴对安高杰轻声说:“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正欲离开,却不料安高杰出声阻止了她。
    “司小姐,二少就在来的路上,请您耐心等等。”
    这句话使得司言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此刻的她对于见沉清夜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沉默片刻,抬起下巴眸光投向了安高杰,淡声问:“你刚刚让人离开,不会是去为难他吧?”
    她这句话虽然是问句,可语气却是陈述句。
    安高杰自然听出其中的区别,一双狭长的眼睛飞快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再度将视线落在司言身上时如实回答:“司小姐请放心,只是例行调查而已。”
    安高杰有些古怪的反应,以及眼神有一瞬的飘忽都落进司言眼中,心里的疑惑一圈圈加大。
    她早就敏锐察觉出他投来的目光中,带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如今的反常行为更让她感到古怪。
    她沉默了一会儿,挽唇浅笑着吩咐了句。
    “既然这样那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他,你们走吧!”
    司言说完微微低下了脑袋,素手状似随意地有一下没一下滑动着手机,听见耳边响起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随后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她坐在原位竖起耳朵听了好半晌,发觉门外始终没有动静,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趴在门框上谨慎地探出眼睛想观察情况,却不料这一眼隔空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此刻这双漆黑瞳仁的主人,双手抱臂,一对修长的腿微微交迭着倚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两道视线隔空碰撞之际,只见沉清夜勾魂的桃花眼尾微微上挑,笑得像个十足的妖孽,继而不急不慌地扬了扬骨节分明的手,向司言打了招呼。
    他极其欠扁的行为,得到的是她没好气地甩了一个凝满控诉的眼刀,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不知道还有人记得安高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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