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两叁分钟,屋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沉清夜还未踏入房间,充满温柔宠溺的嗓音便已经先一步响起。
“言言,在你手机安装定位和监听系统,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闻言,她只是似笑非笑地抿了一下唇瓣,没给他任何反应。
不出片刻,一道颀长笔直的身形,出现在司言视线中。
沉清夜身着一身高定的白衬衣黑西裤,单手插在裤兜里,大长腿迈着沉稳从容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司言靠近。
“商场如战场,有些人真要狠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她跟前蹲下,用那双深邃撩人的桃花眼凝视着她。
见她微微鼓着腮帮,一双灵动的美眸带了一种无声的谴责,似乎在说你确定没有别的目的。
他伸出大掌用带了不容拒绝的力道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声音温柔地哄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向你道歉。”
他话是这么说,可那一双如染了墨般的黑眸,却仿佛在说,下次还敢!
他以为她听到这句有些不走心的道歉,会再度像只炸毛的小猫,却不料她只是垂下水灵无辜的眼眸,出了一会儿的神。
再度仰起脑袋静默无声地看过来,那张姣好的小脸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这样的司言令沉清夜紧蹙的眉眼间沁出一缕紧张,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用灼热的指腹轻轻摩挲掌中的肌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周遭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诡谲。
无声的对视中,司言一对潋滟的凤眸悄无声息漫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
她用瓷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瓣,抽了抽鼻子,继而倾身向沉清夜靠近了些。
葱白的指尖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我不会当情妇让我爸爸丢脸,你将来有未婚妻,能不能放过我!”
此刻,她往昔流光溢彩的一双眼眸里,再也没有那种璀璨如星河的光芒,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
若是平时沉清夜看到这样的司言会心疼坏了,可如今那深邃的眉眼间却透出显而易见的喜色。
他听到这句话,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紧接着理智告诉他没有听错。
沉清夜压抑住胸腔里翻涌如浪潮的激动之情,伸手刮了刮司言的鼻子,继而修长精致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用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动作极为温柔深情。
“言言,等你毕业我就会娶你。”
他一字一句对她温柔地诉说着,声音里透出明显的宠溺感,而他眉眼间也盛放着只属于她的宠溺之色。
可是这样温柔到了极点的神色却给人一种,即使将世界颠覆也要得到眼前女人的那种疯狂、病态的感觉。
“为了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筹备了叁年,那天你一定会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沉清夜说出的每一个字落在司言耳中,仿佛都蕴藏了一股彻骨的寒冷,将她冻得遍体生寒。
若说没听到这句话之前,司言还能怀有那微弱的希望,等沉清夜再次被安排联姻的时候能被他放过。
可现在她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是个一厢情愿的疯子,除了逃,没有路可以选!
她无法想象嫁给他过的日子是怎样的,她想在那样的日子里一定会疯掉的。
她这样想着就只觉身体僵硬得不会动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恐惧,用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撒娇口吻质问:“你在骗我吧,沉老太爷怎么会答应你娶我?”
他听到这句质问,那一双染满万千缱绻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淡不可见的危险,快得令她捕捉不到。
沉清夜早已今非昔比,不管司言怎么伪装,他都察觉出她的异常,心中对她刚才的行为有了几分猜测。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捏着她精致小巧的下巴轻轻抬起,有些吊儿郎当地笑了声,而后回道:“爷爷对你嫁给我,嫁入沉氏集团,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不愿意。”
他说着顿了一下,散漫扬眉,向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用带了几分暧昧的口吻继续说:“如果你要是怀了他的重孙,他只怕会拿着皮鞭催我把你娶进门。”
话落,他一只大掌猝不及防地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
下一秒,高大的身躯压下,薄唇强势覆上那抹诱人犯罪的朱唇。
“呜……”
沉清夜丝毫不给司言半点拒绝的机会,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剥夺了口中的香甜,只能发出呜咽声。
她感到一条火热的舌头带着雄性荷尔蒙闯进口腔,初时只是温柔地纠缠住自己的丁香小舌,过了几秒便像发了疯似的开始肆无忌惮地搅动着。
一时间,屋内充斥着一阵唇齿交缠的暧昧声音。
他一只灼热的手掌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背后四处游移,隔着衣服也能带给她一阵瘙痒感,使她无意识地从喉咙里透出一声声娇吟。
这场单方面被掠夺的吻,漫长而炽热,空气似乎都变得暧昧起来。
被不间断辗转反复撕咬着,她几乎快被抽空了氧气,只得大力推搡着他,试图让他松开自己,可他却只是抓住她挣扎的两只手单手桎梏住,而后继续不断加深这个吻。
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司言气喘吁吁地瘫软在沙发,精致的小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
极度缺氧导致脑袋泛出的一阵晕眩感,令她的感官变得很迟钝,直到一只灼热的指尖抵住了穴口,才后知后觉地察觉一只作乱的大手已经摸到了大腿根。
在那瞬间,尘封已久的记忆席卷而来,她颤抖着双手交叉捂在胸前,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司言突然爆发出来的尖叫声,使得沉清夜手指一下子僵硬住。
他抬起一双染满欲念的眼睛望向她,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
眼前这双盈满了水光的眸底透出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
叁年前那晚,这双眼睛最先流露出的便是这种深切的恐惧,仿佛在她面前的人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修罗恶鬼。
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因为只要看到这样的眼神,五脏六腑以及四肢百脉都在隐隐作痛。
他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这么痛恨过自己曾经那些不理智的行为。
言言,到底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忘掉那些过去?
沉清夜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睛时几经变幻的神色归于平静。
在司言惊惧的视线中,他伸手小心地把她揽在怀里,声音带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卑微。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要是还没有心理准备,下次吧。”
脑袋枕在沉清夜胸膛的司言,在混沌一片的思绪中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刚刚做了什么,抬眸看向他。
见他下巴轮廓紧紧绷着,脖颈间迸发出骇人的青筋,可眼神却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
看着这张脸,她用苍白的脸蛋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腔,在心底斟酌一番才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想再听一遍。”
司言说这话时眸底已经看不出来一丝惊恐,语气也很是平淡,可这些话落在沉清夜耳中,只觉那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往他内心深处狠狠刺着。
一下又一下,那一阵阵尖锐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现在的他说不清心底到底是悔意更浓些,还是痛意更浓些。
他极力压抑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温柔地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重复诉说对不起叁个字。
那沙哑而压抑的嗓音裹挟着刻入骨髓的爱意,一点点逼出她的泪水。
而此时另外一边,安高杰第一次违反沉清夜的命令,开启设备监听他和司言的对话。
安高杰明白这次的行为就像是开启潘多拉的魔盒,可几经犹豫他却还是选择继续监听。
听着两人的对话,他的心中逐渐蔓延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他明白司言和沉清夜之间绝不是他以为的情况,而那声凄厉的尖叫令他确信这点。
一个女人对男人真正的态度是什么,她下意识的反应便足以证明一切。
“对不起……”
司言听着一声声对不起,那些本该埋在记忆最深处的噩梦在脑海里一遍遍开始回放。
她永远忘不掉四年前那晚,看到得那双毫无温度宛如冷血野兽的眼睛。
更忘不掉叁年前那晚,那极致癫狂的神色。
她紧闭双眼用贝齿死命地咬住下唇瓣,极力压抑眼中的酸涩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在不知不觉中痛苦泪水早已经布满了脸颊。
司言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不断滚落下来,将沉清夜的衬衫前襟湿透。
耳畔胸腔里的跳动每一下都是那么沉稳而有力,这样强势而温柔的怀抱又是那般炽热。
此时此景若是其他女人只怕心里早就化了,可她觉得讽刺极了。
对强奸过的女人说百万遍甚至千万遍对不起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再一次掀起她痛苦的回忆而已。
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这股情绪,继续听着这一声声令她反胃到想吐的话。
当头顶上的声音停下来,司言心底早已经酝酿好情绪,开口前她抽了一下鼻子,尽量让语气显得委屈些。
“我还有些不习惯,没我允许可以不可以别碰我,而且你每次碰我,我都很疼。”
她说着感觉禁锢腰肢的强健手臂猛地一阵收紧,好半晌头顶上才响起一声颇为无奈的叹息声,紧接着响起他一如叁年前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
“这点是不是可以打个商量,之前那些严格来说只是刚开始疼些,后面我也没觉得你有多疼,睡着了还有精力往我身上到处蹭,害得我只能再次满足你。”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下一秒,再度补充了一句极其欠扁的感慨。
“言言,说真的,有些时候我忍不住怀疑,会不会被你这只勾人的小妖精害得精尽人亡。”
这些话说得司言白嫩的耳根彻底红透了,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沉清夜不开口还好,只要开口就还是那个痞里痞气的男人。
司言小时候就是在墨音温暖的怀抱中,伴随司音讲故事的声音入睡的。
十岁后,司音怕她不习惯,隔段时间就会按照她的身高买玩偶放在她的床上陪伴她入睡。
在日积月累中,她已经习惯这个姿势,以至于睡着身边只要有东西就会去把它牢牢抱住。
好一会儿,司言调整心跳后一下子抬起脑袋,还残存着泪珠的眼眸又羞又怒地瞪向沉清夜。
“那你答不答应。”
短短六个字,她嗓音里蕴含着的撒娇之意毫不掩饰地溢出来。
沉清夜活了二十八年,生平头一次见到有人眼睛红得活像只兔子,却还在用一种强硬口吻来撒娇的人,面对这一幕,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用指腹极近温柔地抹去她盈满脸蛋的泪珠。
“好,我答应。”
他注视她的眸底里爱意和宠溺几乎快溢出眼眶,语气中透出可以包容她一切放肆行为的宠溺。
“只要你说,我都答应,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呢。”
说完,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轻浅一吻,而后柔声诱哄着:“现在还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见她一听这话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嘟起小嘴娇滴滴地说:“好啊,琳琳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叫上她吧,你们也该正式认识下。”
“好啊,不过等她过来太久了。”
“这样吧,我们看我们的,她看她的,看完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见沉清夜说着将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继而唇角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司言准备说出的说辞瞬间哽在了嘴边。
她以为他肯定不会乐意,都已经想好接下来撒娇卖萌的戏码,却不料内心的小剧场白演了。
从这双盛放着笑意的眼眸中,她看到了久违的恶趣味,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部电影不会有问题吧!
司言不祥的预感并没有错,当她坐在电影厅才发现提早包场的沉清夜,特意选了一部上映过两人都还没看过的惊悚片。
电影一开场的画面就吓得她心跳都漏了半拍,以至于她的双手全程横在脸蛋四周,时刻准备捂住眼睛。
电影过半的时候,司言被沉清夜一把扯进怀里牢牢抱住。
鉴于他难得绅士一回没有趁机会上下其手,她在心底狂骂狗男人的同时,把脑袋埋在他灼热的胸膛里。
而在两人隔壁的电影厅,则是另外一番画面,十来名男人面对大屏幕里播出的限制级画面,不时评头论足。
高琳本着吃瓜以及助攻的心情来当发光发亮的电灯泡,却不料赶到电影院才得知是分别看电影,那脸色变化堪比过山车。
无语之余面对韩哲表示独自看电影太无聊,建议她选个人陪她一起看的时候,她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回答人多才热闹。
高琳这样回答的结果便是在当影厅中,充斥着男女律动之声的时候,她恨不得当场去世。
在过了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几分钟后,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落荒而逃,同时在心底暗暗发誓,下次绝不当司言和沉清夜的电灯泡。
对于这件事,司言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沉清夜干了什么!
(哎,男主前期那拧巴的性格说不出对不起叁个字,而现在说出来的这些已经迟到很久的对不起,对女主来说相当于碾死人后向死人说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