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乔非常坦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也不具备。就因为这样,才会希望对方可以弥补我缺失的东西。”
时嘉琛笑了:“你自己都没有也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判断对方有?”
江予乔认真地望着他说:“感觉。就像我能感觉到,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会努力向你靠拢。”
时嘉琛问她为什么。
江予乔沉吟一会儿才说:“在爱和幸福中长大的人,身上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来,但我能感受到。另外,你不到三十已经做到行业头部公司的高管层,没有强大的魄力和执行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时嘉琛故作遗憾:“所以你只是看上我这些外在条件。”
江予乔急了,抱着他的胳膊解释:“当然不是!是因为很多很多次心动,但我说不清楚,就像爱丽丝不知道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一样,但我就是喜欢你。”
可能是从小缺乏父母关注的缘故,江予乔大多数时候都非常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内向。
后来交往一段时间,时嘉琛默默把“内向”换成了“内秀”。
江予乔告诉他,她从小最喜欢读书,古今中外的名著、通俗小说、童话故事,都在她的阅读范围内。
她说,在爱上读书之前,她的精神世界是一片贫瘠的沙漠,风一吹就满目烟尘。爱上读书之后,她才找到了水源,找到救赎。
她是读鲁滨逊、小王子、爱丽丝、堂吉诃德这种纯净孤独的小说长大的,某些时候会过于纯粹,因而时嘉琛有时会担忧,她正式工作之后,会无法适应复杂的社会规则。
不远处的走廊传来轻微脚步声,夹杂着男人的低语。
时嘉琛抬眸望了眼,看见江予乔与钟成均一前一后地走到大厅。
想要起身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他忙拿出手机贴在耳边,假装在接电话,随后若无其事地展臂搁在椅背上,将脸转向另一边。
江予乔没看见他,温和地让钟成均不用再送了,早点回去陪他妈妈。
钟成均说了句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往后退了一步,打算目送她下楼。
江予乔跟他挥了挥手,转身朝电梯走去,没走两步,忽然又听到钟成均叫她。
她刚回身,便被钟成均抱了满怀。
这是她第一次与钟成均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心中略感不适,倒算不上抵触。想着他们现在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江予乔便由他抱着。
钟成均心满意足地在她颈侧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刚才我妈说了些冒犯你的话,你别在意。她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江予乔说:“好,我明白。”
钟成均心里一松,放开她,拉住她的双手,一下子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
江予乔弯弯嘴角说:“我真的要走了,有个大客户的货被海关查验了,我得跟进一下。”
钟成均不舍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才放她离去。
江予乔走到电梯前,往后看了眼,只看到钟成均的背影走向病房。
想起刚才钟母说的那句“销售圈子挺乱的,尤其货代船司这一行”,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沉出一口气。
正要收回目光,不远处椅子上的一个侧影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野。
江予乔脸色微变,正好电梯门开,她像个劈腿遇到正牌的渣男一样,先是一吓,随后快步逃进了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她才松了口气,可转念又想,即使被时嘉琛看到又怎样?
这个世上并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当着前任的面谈恋爱。
这么一想,她便懊恼地屈指叩了叩自己额头。
另一边,时嘉琛很快也收起手机,起身离开。
热恋的时候,江予乔跟他说“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分手时,江予乔嘴里的话就变成了“你要是只想找个免费炮|友你早说啊!时嘉琛,你真是烂透了!”
爱恨只在一念之间。
她冲出他家门的时候,他没有追上去。
刚分手那会儿,他时常想起她,想她过得怎么样,工作是否顺心,会不会像一些女孩子那样,结束一段撕心裂肺的恋情后,就随便找个不讨厌的男人进入婚姻。
他不希望她变成那样,倒不是存着旧情复燃的念头,而是单纯地希望她把注意力和精力放在工作上,先拥有独立创造财富的能力,再去考虑婚姻和家庭。
不过现在回头看,当初这个不希望她早早结婚的愿望,他若真拍着胸脯说自己没藏私心,怕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搞不好还要劈几个雷来教训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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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周周四上午,江予乔带上助理叶飞去拜访一家船司的销售总监。
今年行情不太好,整个海运行业几乎乱成一锅粥。国内集装箱满箱出运,国外运抵港码头却严重瘫痪,空箱无法及时返回。连锁反应之下,就造成国内订舱难,一箱难求,船公司坐地起价,连带各种货代费用也水涨船高。出口商哀鸿遍地,红着眼跟货代杀价、抢舱位、抢箱子。
上面的老总们不管这些,在出口商与船司之间赚差价赚得盆满钵满。像江予乔她们这样的小经理,压力就比较大了,既要防着出口商情急之下找其他综合实力强的同行,又要想办法笼络船司,保持竞争力,让老板有肉吃的基础上,自己也有口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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