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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奥格斯汀进到房间里,看见站在屋子中央浑身湿透的吕伊皓还有她满身的伤痕,他移开眼不忍心看:“抱歉,我……”
    “那是个意外。”
    吕伊皓很平静,她的黑头发沾成一溜一溜,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走到奥格斯汀身前,抬头对他说:“你不用对意外感到抱歉。”
    但这话并不能让奥格斯汀好受些,他很想抱住吕伊皓,任由她哭泣发泄。而不是现在这样,看水滴从她的额头滑落,像是眼泪一样从她的脸上落下。
    ——她比预想中中更难依靠别人。
    “我只是觉得,不让你进来他们会怀疑我们的关系。本来我们就和热恋期的新婚不一样了,我不想让警察调查我们。”
    吕伊皓坐在椅子上,她现在脾气很臭,只能通过讲话来缓解胸膛里的一股抑郁之气:“他们还在这个舞会上请来了海妖,奥格斯汀。”
    奥格斯汀拿来毛巾,给她擦头:“抱歉,我现在连替你回击的力量都没有。”
    “不用,”吕伊皓撇开他的手,自己擦起来,“我比你更知道有些不可突破的东西多让人无奈,记得么,我的毕业院校。那是  1  区很有名的学校,我有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资助人,但我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学校,才拒绝了内部晋升大学的推荐信。”
    吕伊皓坐直了,她的琥珀色眼睛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像金子:“我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脆弱,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自己承担。”
    奥格斯汀闭上眼睛,再睁开之后,蓝眼睛里已经平静下来,他说:“我相信你。”⒴ǎоɡùоsℍù.ⅭоⅯ(yaoguoshu.com)
    吕伊皓抱住奥格斯汀,她把头贴在他身上,毛巾下她的眼眶发热:“但谢谢你关心我。”
    奥格斯汀搂着她,假装没看见滴落下来的泪珠。
    女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偎依在一起,她让他们可以继续,将设备摆好在桌上,说起来:“死者我们已经了解差不多了,现在想问问最后他和你单独在一起时的情况。”
    吕伊皓深吸一口气,把耳环摘下,她递给女警:“如果你们有能检查物品记忆的警察,有这个就能明白了。”
    女警有些惊疑,她接过耳环,吕伊皓面露不舍:“希望你们看完能还给我,那是我妈妈的遗物,她的异能附在了上面,查阅一次就会少一次,但我不想重述我的经历,那不是愉快的记忆。”
    女警将耳环放在带来的小型仪器上,上面真的检测出了波动,她站起来:“好的,女士,这个我们会当做证物带回去,在检测提取影响后会寄还给您。不过,在那之前,这个案子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您配合。”
    “什么?”吕伊皓看着疲惫极了,她问。
    女警将眼睛移到奥格斯汀身上:“这位先生,请您移步,之后需要我们单独交谈。”
    奥格斯汀点头,他将外套脱下,给吕伊皓披上,离开了房间。外面的宴会已经因为突发的杀人事件被迫暂停,但外面的暴风雪又将大家困在了这里,他们正陆陆续续被侍者引去自己的房间。
    他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的袖口,听见脚步声靠近,他抬头,一个高瘦的黑发青年停在叁米之外,盯着他身后禁闭的门。
    “请问?”奥格斯汀站直身体,问对方。
    青年就是柯尼特,他从下到上,看了眼奥格斯汀,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和吕小姐是事件的目击者,她在里面?”
    奥格斯汀并没有让开的打算,他点头:“是,家妻正和女警呆在一起。”
    奥格斯汀见青年自持矜贵的脸阴鸷起来,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语气也戴上一股敌意:“哦?她结婚了?”
    奥格斯汀笑笑,假装不在意他的变化:“是,所以先生你可以称呼她为夫人。”
    青年的脸又变回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他微微抬起下巴:“是我就绝对不会带自己的自然人配偶来这种宴会,果然下等人就连自己的妻子都能当做对外展示的裱花。”
    被戳中痛处的奥格斯汀的也沉下脸,今天确实是他让吕伊皓遭受了不幸,在他捏起拳头,快要亲手打破自己努力攀爬了五年才到达的位置时,柯尼特欠首:“请结束后,将留给她的外套转交给侍者,想必上面沾着血,她不必自己清洗。”
    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至始至终,他挺直身体的样子都让奥格斯汀感到不快。柯尼特就是出生就拥有了一起的幸运儿,而他,永远只能依靠自己无数不多筹码往上攀爬的蚂蚁。
    他泄气的靠回墙上,慢慢顿了下来,他现在连告诉吕伊皓他求婚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他还没有除了身体以外的能给她的东西。
    女警出来就看到高大帅气的青年落魄的样子,虽然对方立马站起来,回复了太阳一样的笑容,但她还是表示理解:“伴侣在这个时候会感觉到挫败是正常的,多陪陪她,好好沟通吧。另外,我们今天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好好休息。”
    奥格斯汀点头,他推门进去。吕伊皓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她手里捏着一张纸,回头对奥格斯汀说:“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掩藏身份的保护人,他要住进蜂巢。”
    说着她把纸递出来,上面印着一张照片,里头的男人大约  30  左右,灰发绿眼,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很健壮,名字那一行只有一个字,叫修,大概率不是真名,至于异能只写着机密。
    她叹口气:“希望他别看出什么。至少在和他相处的时间里,我们得演一演。”
    说着她发现了奥格斯汀有点不太对劲,明明在笑,但整个人都笼着一层阴霾。
    “你怎么了?”她走了过去,“难道是因为有人要住进来所以不高兴了么?抱歉,我没办法拒绝。”
    奥格斯汀却摇摇头,他乱掉的金发晃荡起来,他蓝色的眼睛在阴影里看上去比深海更暗,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一种让人看了就会和他一起难过的表情出现了,他说:“我没能保护你,我真的不应该带你来这种地方,我自己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已经习惯了,但我却让你遭受了这种事情,是我……”
    吕伊皓深深叹口气,她牵起奥格斯汀的手,垫脚吻上他:“选择和你结婚是我自愿的,受邀来宴会也是自愿的,至于唯一让我非自愿的人已经躺在尸体袋里了。”
    说着她褪下奥格斯汀的外套和浴袍,她光裸着身体,抱着他,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但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情——”
    她抬头看他:“——抱我。让那个讨厌的味道从我身上消失,你愿意么?”
    对方安静了几秒,接着他重重点头,避开她身上的伤,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奥格斯汀的身体覆上来,他温柔至极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吕伊皓却有点心不在焉。
    ——她想起自己很早就失去过的第一次,早到足以让对方进监狱的程度。
    她的母亲在来联邦之前,是大洋那边一个古老国家的外派舞者,她和奥格斯汀一样,选择不用异能谋生。她幸运又不幸,在  22  岁的时候,摔断脚踝,从此告别舞台。但在她留在联邦修养的时候,她遇到了吕伊皓的父亲,他们相爱了,对方是联邦的自然人,为了在一起,她母亲换了国籍,留在了她并不熟悉的国度。可惜好景不长,吕伊皓的生父因为死在了她才刚会走的年级。
    政府收回了房子还有补贴,就连吕伊皓也要面临被送去福利院的局面。她的母亲带她来到了  1  区,她用她的异能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她能给主人家的任何一个价值不菲的物件都灌上记忆存储,防止他们被偷窃或被心怀不轨的下人更换。
    而吕伊皓的噩梦,就开始于那栋红色洋馆。
    她还记得那个留着胡子的男人,她记得他的下巴,他记得他递给她精致糕点时皱起的眼角,她还记得自己懵懂去舔对方阴茎时他抚摸在自己头顶时宝石戒指勾住她头发的疼痛。
    母亲最终还是在吕伊皓下体出现红肿的时候发现了,她的愤怒和懊恼让她提着刀刺伤了男人。在男人的叫喊声中,她的母亲被逮捕,她原本执意要上告的态度,在男人妻子愿意将吕伊皓送去有雄厚财力的家庭寄养时选择了和解。
    吕伊皓直到自己母亲去世。
    都没能开口告诉她,她在被带走的当天,男人就拖着被刺伤的身体,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他的鲜血被灌进她的嘴里,他的精液被堵在她稚嫩的甬道里,他疯狂到扭曲的脸到了现在依旧是吕伊皓噩梦里的常驻。
    可她能怎么办呢?
    就像她的母亲出狱后能被报复至死一样,她只不过想要活下来。
    吕伊皓抱住奥格斯汀,他身体滚烫,临近射精,蓝色的眼睛漂亮到让她心慌。她张嘴呻吟回馈着男人带给她的快感,也用自己扭动的腰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享受。
    ——所以,不要为她的不幸感到愤怒和不甘,她可以自己承受一切。
    ——她才是那个为了活着,不择手段连扭曲自己都能做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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