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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默了片刻,她才低沉无奈的道:“能在禁宫之中犹如凭空消失一般,甚至还让暗卫与御林军纷纷差不到半点线索之人,想来也绝非等闲之辈。这些日子,抓捕之事仍是不可懈怠,而禁宫的戒备,更要严谨。特别是,皇上身边,定要多增些人手,不可出半点闪失。”
    单忠泽恭敬道:“长公主放心,皇上那里,属下定会好生注意,禁宫之中,属下也已增派了人手,只要凶手未出逃出皇宫,迟早定会落网。”
    思涵瞳孔微缩,目光稍稍幽远半许,“那人身在暗处,即便禁宫各处加派人手,这禁宫,也不安全。只要凶手不曾落网一日,这宫中上下,势必人心惶惶。”
    单忠泽极为难得的皱了眉,神色翻转,在原地僵立半晌,却不知该如何回话。
    思涵扫他几眼,随即便按捺心神一番,只道:“抓不之事,急也无用。这些日子,便也只能多辛苦你,差人好生盯着,多注意禁宫异常了。”
    单忠泽极为认真的点头,“属下知晓了,长公主放心,这两日,属下定也会亲自派人彻查搜寻,待有结果了,再及时告知长公主。”
    思涵垂眸下来,不再多言,仅是缓缓点头。
    单忠泽凝她几眼,而后再度恭敬告辞,待尾音落下,他才略微干脆的转身过去,快步消失在殿外远处。
    思涵稍稍揉了揉额头,随即轻饮凉茶,待一杯茶下腹后,她才缓缓起身出殿,领着宫奴朝幼帝寝殿的方向而去。
    此番过去,并无急事,加之也无奏折要事需要处理,是以,思涵步伐也是极缓极慢,神情,也幽远无波,透着几分沉寂与清冷。
    一路过来,烈阳似火,奈何待路过一处水上廊檐时,思涵垂眸扫了扫廊外的碧水湖泊,神色微动,足下也蓦地一停撄。
    身后猝不及防的宫奴差点就撞上了思涵的背,待惊慌失措的驻足后,便闻思涵低沉无波的出了声,“本宫记得,宫中的这处湖内,倒是养了不少的龟。”
    宫奴们纷纷一怔,面面相觑一番后,有人紧张恭敬的出声,“回长公主,这处的湖内,的确养了不少龟,如今已养多年,想来这湖内的龟,大大小小已不计其数了。”
    这话一落,思涵转眸朝那出声的宫奴望来,漫不经心的问:“既是湖龟不计其数,但个头最大的,大概几斤几两?”
    那名宫奴极为认真的想了片刻,谨慎而道:“回长公主,这湖内的龟,最大许是有数十斤了。去年之际,这湖中起了一次鱼,当时也有不少龟被渔网误网了上来,奴才当时正好瞧见,那网内的湖龟密集,最大的,个头极大,的确少不了数十斤。偿”
    思涵神色微动,低沉而道:“数十斤的个头,倒也算是不小了。”
    说着,嗓音一挑,朝那言话的宫奴吩咐道:“你差几名宫奴一道,在这湖内捉只龟上来,无需太大,十斤以上即可。待捉上来后,好生清洗,再放入锦盒内,再派人即可送去摄政王府。就说,宫中的锦龟,珍惜备至,全然值得上千两纹银,除去昨日施粥的六百两,摄政王,还倒欠本宫四百两,让他病好之后,将所欠银两好生补齐。再者,锦龟乃本宫所赐,皇家之物,也让摄政王,好生对待,若有不恭不敬之处,便也是对我东陵皇族,不恭不敬。”
    宫奴纷纷怔得不轻,惊愕的朝思涵扫了扫,随即又朝廊外的湖泊望去,心底震惊起伏,着实没看出这湖中的龟如何能值得到千两纹银。
    长公主让他们如此而为,可是在故意坑摄政王?
    宫奴们心底纷纷有异,但却不敢在面上表露半许,那朝思涵言话的宫奴忙收敛情绪,紧张恭敬的朝思涵点了头。
    思涵淡扫他一眼,随即也不再多言,仅是回头过来,继续缓步往前。
    待入得幼帝的寝殿时,幼帝如昨日一样,正端正的坐在案边,只是这次,他并未写字,而是在看书。
    眼见思涵入得殿来,幼帝喜不自胜,当即从椅上跳了下来,欢喜而唤,“阿姐。”
    这话一落,他便已跑至思涵面前,欣喜的拉住了思涵的手臂。
    思涵按捺心绪的朝他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随即转眸朝周遭一扫,缓问:“皇傅出宫了?”
    幼帝忙道:“皇傅午时出宫的,说是铺子上有事,便回去了。”
    “嗯。”思涵淡然点头,牵着他朝殿内而行,随即与他一道坐在案桌旁,平缓而问:“阿姐方才进来,便见玮儿正看书,不知玮儿看的是何书?”
    幼帝急忙将桌上的书翻到封面,稚嫩的朝思涵道:“玮儿看的是中庸论语。皇傅说,玮儿练字虽不可废,但道德伦理甚至儒家仁德也不可懈怠。”
    思涵怔了一下。
    自家这幼帝,年纪尚幼,想来识字也不多,许是连中庸论语内的字都认不完,更别提看懂了。
    而那展文翼,自也不是昏然之辈,想来让自家这幼弟看中庸或是论语,也自有他的道理才是。
    只是这其中的道理究竟为何,她倒是有些难以猜测了。
    思绪至此,思涵心底压抑重重。
    则是片刻,她才按捺心神,朝幼帝缓缓点头,“中庸论语,玮儿的确可看看。玮儿慢慢熟悉这书上的东西,也是极好。”说着,话锋稍稍一转,继续道:“阿姐今日过来,也只是想看看玮儿看书识字。玮儿且先看书,阿姐在旁陪玮儿。”
    幼帝微怔,“阿姐今日可不用御书房去处理朝政,能好好的陪玮儿了?”
    这话一落,他面上已无诧异,反倒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烈真诚。
    思涵静静观他,心底则突然生了几许怅然。
    自打回宫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自家幼弟的相处时辰,的确少之甚少。年幼如他,却也孤独如他,好不容易那淑妃与哲谦会来体贴关心他,小小年纪的他,自是抵挡不了那份儿陪伴与‘温情’,从而,偏袒淑妃与哲谦也是自然。
    终归还是,陪伴少了,是以,便会生得隔阂,从而让人钻了空子。以前,她只顾守江山,只估与朝中百官纠缠,却是忽略了自家幼弟的陪伴,但此际却也突然反应过来,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自家这幼弟?
    若连自家幼弟都养不好,守不住的话,便是她真正守住了这东陵江山,又能如何?
    思绪至此,一时,思涵目光也突然复杂幽远了几许。
    幼帝静静的望她,眼见她神色有恙,忙紧张而问:“阿姐,你怎么了?”
    思涵这才回神过来,稍稍垂眸,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幼弟的眼,缓道:“阿姐并无事。今日的奏折,阿姐也已批完,是以此际,闲来无事,便想过来陪陪玮儿。”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只道:“玮儿也先看书吧,晚些时候,再练练字。昨日见得玮儿的字写得极好,是以今日,阿姐还想看看。”
    幼帝顿时完眼笑开,不住的朝思涵点头,而后急忙要吩咐周嬷嬷差人备茶备糕点。
    思涵并未阻拦,仅是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随即缓缓松了他的手,退身至一旁的软榻就坐。
    大抵是思涵守在身边,幼帝今日格外的欣悦,看书之际,也会将书中的字句读出来与思涵探讨斟酌。
    思涵再度抑制不住的怔了一下,也本以为展文翼让自家幼弟看中庸论语,是先让自家幼帝随意熟悉,毕竟,自家这幼帝年幼,识字不多,不知道理,却是不料,自家幼帝竟能整句整句的将书上的语句读出来,且嗓音稚嫩,但却流畅,未有半点的吞吐断续。
    “那书上的字,玮儿大多认识?”思涵微诧的朝幼帝望着,忍不住问出了声。
    幼帝答得稚嫩而又自然,“以前三皇兄经常教玮儿识字,后来玮儿也自己认了一些,是以这书上的字句,玮儿大多认得。”
    是吗?
    如此说来,自家这幼弟早早认字,倒也少不了那哲谦的功劳,也难怪展文翼能让自家这幼帝开始看中庸论语,竟也是因为这个。
    思绪至此,思涵面上漫出了几许欣慰。
    则是片刻,她温笑着朝幼帝道:“玮儿聪慧敏觉,阿姐最是欣慰。玮儿快些看书吧,若书中有何疑虑,自可与阿姐说说,那时,玮儿与阿姐再探讨一番,若玮儿还是觉得有异,明日再与皇傅探讨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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