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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嗓音微微一挑,缓道:“长公主听惯了宫乐,偶尔听听民间之的歌乐,倒也是极好。不若,待画舫驶入湖心之后,我们将花灯放了,再过去凑凑斗诗会的热闹如何?”
    思涵神色微动,“天色已是不早,且明日还有早朝,是以,待放过何等后,本宫与皇上,便该回宫了。”
    展文翼满面平和,不讶不惊,缓道:“也是,倒是微臣考虑不周了。明日还有早朝,长公主与皇上,自该早些回宫。”
    说完,他略微歉意的朝思涵笑笑,随即便不再多言。
    思涵盯他几眼,也不再说话,兀自沉默。
    周遭,湖风微微,凉意爽然。
    则是不久,画舫便稍稍停了下来,湖心已至。
    展文翼找来了一支长钩,朝思涵缓道:“一楼人多,微臣担忧长公主与皇上放灯不尽兴,是以,便找来这长钩,用长钩来勾住花灯放入河里,许是妥当。”
    思涵点头,随即稍稍起了身,举着花灯缓步朝栏杆行来。
    此际,幼帝已是迫不及待,当即要用长钩放灯,展文翼缓道:“皇上且稍等,待微臣将您的花灯勾好,您再拉着长钩放灯。”
    幼帝急忙点头,随即主动将手中的花灯朝展文翼手里塞,展文翼微微一笑,接过花灯便道:“皇上可要在纸上写好愿望,再放入花灯之中,随水流走?”
    幼帝怔了一下,而后点了头。
    展文翼面上笑容柔和,随即缓道:“不远处的桌上备有笔墨,皇上先到那里去写可好?”
    幼帝满面欣喜,“好。”
    尾音一落,他便拉住了展文翼的手,急急朝不远处的圆桌而去。
    几人,纷纷聚集在圆桌旁,兀自埋头写愿,周嬷嬷与单忠泽也一起执笔,只是默了许久,才开始缓缓下笔。
    众人皆极为默契的不曾看身旁之人写的是何,只是待写完之后,便自顾自的折了纸,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花灯里。
    整个放河灯的过程,仅是幼帝最为高兴,待他的莲花灯被钩子勾着放落在水里后,他开心得手舞足蹈,活生生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模样,哪有半点帝王该有的威仪之气。
    思涵凝他两眼,略微无奈,待将自己手中的花灯放下后,便开始朝幼帝缓道:“玮儿,夜色已深,我们花灯也放了,此际该回宫了。”
    幼帝面上的笑容陡然而僵,则是片刻,他已是敛去了满脸的笑容,反倒是委屈脆弱的朝思涵望着,“阿姐,可否再玩会儿?”
    思涵眉头微微一皱,正要言话,幼帝极是紧张的望她,再度怯怯的出声,“皇傅方才说,今夜有斗乐会,玮儿,玮儿想看看。阿姐,玮儿就看一会儿便成,就一会儿。”
    他嗓音极为怯弱,但语气里的向往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思涵静静观他,心底陈杂,却也了然。
    自家这幼弟,自打出生便一直呆在宫中,从不曾出宫一趟,而今极是难得的出
    思涵怔了一下,目光朝展文翼望来,只见展文翼面色也是微微讶异,随即迎上她的目光,略微无奈的道:“微臣方才查探时,那画舫主人的确与微臣说的是一名异域模样的女子租的这画舫。至于这画舫上是否有哪位王爷,微臣,倒也不知。”
    他嗓音温润无波,透着几分极为难得的诚恳与认真。
    思涵回神过来,目光也凝向了前方的画舫,思绪翻转,面色冷冽。
    展文翼说,这京都府尹的女儿最是倾慕蓝烨煜那蛀虫,而今,她满面凄历的朝那画舫大呼,甚至连礼义廉耻都全数抛却,如此,那画舫中的所谓‘王爷’,可是当真是蓝烨煜那蛀虫?
    思绪至此,思涵面色越发的森然开来。
    却也正这时,满身湿透的杨越起身踉跄的跑至白衣女子身边,惊痛大呼,“青芜!那人姬妾成群,肆意玩弄女人,他不会爱你!他也从不曾爱过你!”
    嘶哑的嗓音,是从喉咙里努力的扯出来的。
    奈何白衣女子却是仍然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锦盒,凄凄历历的朝前方的画舫望着,嘴里仍是悲凉却又盼望的唤着,“王爷,青芜知晓你在里面,可否出来见青芜一眼?你今夜都对青芜送了礼物,又何来不愿露面?”
    思涵瞳孔微缩,终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随即转眸过来,朝单忠泽淡漠而道:“既有痴女,自该成全。”
    单忠泽怔了一下,“主子之意是?”
    思涵面色微冷,正要言道让单忠泽将这女子丢入前方那艘画舫,却是不料后话未落,那缠绕在白衣女子手中锦盒上的细线再度猛拉,白衣女子顿时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便要再度从栏杆上翻出跌落。
    千钧一发之际,杨越急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周嬷嬷也惊急的拉住了那白衣女子的手,幼帝在旁急得跳脚,“阿姐阿姐,快救救她。”
    思涵瞳孔一缩,瞬时伸手将那女子拉回,随即全然不顾她是否站稳,仅是极为干脆的伸手将她手中的锦盒夺来,而后猛然一拉。
    瞬时,前方的画舫突然传来一道重物撞墙的声音,随即,是一道压抑而呼的闷哼。
    思涵脸色微变,正要继续拉动锦盒上的细线时,不料再一用力时,锦盒上细线的另一头顿时松懈无力,而刹那之间,前方画舫的雕花木门被缓缓打开,一抹满身紫褐的女子被两名黑袍男子簇拥着踏出了屋来。
    一时,周遭看热闹之人越发起哄,纷纷朝思涵这边望来。
    周遭迎面而来的夜风,似也突然盛了不少。
    不远处,鳞次栉比的丝竹声依旧婉转摇曳,热闹沸腾,只奈何,月色与灯火的阴沉下,那前方画舫内出来的紫褐女子,则瞳孔淡蓝,眸露冷嘲,略微俊俏的脸,则将一股子浓烈的傲气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许是便是展文翼所说的租画舫的异域女子了。
    而如今乍然观望,倒也觉得这异域女子,着实满身傲气,眼高于顶,再加之满身极其华丽的紫褐裙袍,腰间缀着珠玉,整个不只是傲然得不可一世,更像是富贵荣华。
    如此,这异域女子,究竟何人?来这京都城内又是何缘由?
    正待思涵兀自思量,那异域女子与身后的两名黑袍男子已是站定在了夹板上,随即微微抬眸,那双傲然微蓝的瞳孔极为直接的迎上了满身湿透的京都府尹千金,曲青芜。
    “方才,是你扯的锦盒上的细线,害本姑娘撞了头?”她微微扬头,缓慢而问,阴沉的语气,倒是显得极为的傲然与威胁。
    杨越瞳孔起伏,面上略生忌讳,随即便拉了拉曲青芜的胳膊,正要将她拉走,不料曲青芜浑然不惧,怒气沉沉的瞪着那满身紫褐的女子,凄历怒道:“方才是你在整蛊我?是你?是你故意让我在王爷面前出丑?”
    连续凄历的问话,倒让那异域女子稍稍皱了眉。
    仅是片刻,她朝曲青芜冷讽而笑,尖锐阴烈的道:“我家墨哥哥,历来不喜庸脂俗粉。便是府中姬妾,也不过是随意饲养的宠类。只不过,王府姬妾温柔听话,本姑娘倒也容他饲养,但你这女人,庸俗愤懑,何能有资格站在墨哥哥身边?今日让你跌水,便是让你谨记教训,只可惜,你不惜命,竟敢不怕死的往本姑娘刀口上撞。”
    她这话,越说道后面,便越是傲气冷冽。
    曲青芜气得满面通红,伸手颤颤抖抖的指她,奈何猛的咳嗽起来,整个人萧条凄凉,哪有半点能与人对抗的魄力与大气。
    思涵瞳孔微缩,懒散把玩儿着手中的锦盒,慢腾腾的出了声,“今儿倒是稀奇了,异域之女,竟也敢在东陵京都随意叫嚣的杀人,且还要杀官宦之女,敢问,姑娘究竟是未将京都府尹放于眼里,还是,未将整个东陵放于眼里?”
    森冷阴沉的话,透着几分沉寂与冷冽。
    待这话落下,那异域女子已是转头朝思涵望来,满头的珠玉略微撞击,透着几分难以言道的清脆。
    “你便是差人救那贱女人的人?”那女子冷讽而问,仍是咄咄逼人。
    单忠泽顿时上前两步,腰间的长剑立马要抽出,思涵蓦地伸手将单忠泽拦住,仅是朝那女子低沉而道:“我历来喜打抱不平,这京都府尹的女儿,的确是我所救,便是方才扯着细绳而拉,害得某人撞了头,也是我所为。”
    “本姑娘看你是找死!”那女子顿时沉了脸色,朝思涵怒咒一声,未待尾音落下,她猛的朝后伸手一挥,“上,给本姑娘将那女人砍了。”
    这话一落,立在她身后的两名黑袍男子顿时飞身而来。
    思涵瞳孔骤缩,当即出声而唤,“展文翼,将玮儿与周嬷嬷领走,单忠泽,劫住这二人。”
    眼见阵势猛烈,展文翼不敢耽搁,当即抱过幼帝,随即领着周嬷嬷一道朝楼梯而去。
    单忠泽则瞬时抽剑而出,猛的迎上了那两名黑袍之人。
    瞬时,短兵相接,刀光剑影,单忠泽稳稳缠住了那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那杨越吓得浑身发软,正要拉着曲青芜离去,不料曲青芜发疯似的朝前方画舫上的女子嘶声而骂,“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你杀我救命恩人是何意?你如此待我,如此滥杀无辜,就不怕给王爷惹麻烦?”
    这话一落,那女子面色一冷,瞬时之中,便已从袖中掏出了匕首,猛的腾空而跃,直朝曲青芜袭来。
    曲青芜脸色惊白,怔愣当场撄。
    杨越吓得满面惨白,当即再度要用力拉曲青芜跑,奈何那异域女子已是跃身上来,那寒光晃晃的匕首,直朝曲青芜扎去。
    曲青芜不敢再看,当即闭眸惨呼。
    千钧之际,眼见那异域女子的匕首就要袭上曲青芜的脖子,思涵瞳孔一缩,终归是腾身一跃,脚尖一起,顿时踢中了那异域女子的手腕。
    瞬时,那异域女子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骤然落地。
    杨越急忙咬牙跑过去捡了匕首,蓦地朝思涵扔来,“姑娘,接住。”
    思涵伸手而起,稳稳将那只腾空抛来的匕首接在手里,瞬时,只觉这匕首寒凉,而待垂眸一观时,便见匕首的刀柄雕花缕缕,然而更让人惊愕的,则是这匕首寒光霍霍的刀刃,竟印刻着一条龙纹偿。
    竟是,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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