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常长安给了他一个拥抱。
沈宴心底一松,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长安,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看你穿上嫁衣的模样了。”
常长安笑了笑,没有说话,把镯子收了起来。
“现在这副模样,镯子是戴不了了,你上次的那只簪子呢,我记得那是一枚男簪吧,正好适合现在用。”常长安不过随口一说,转移话题而已,料想他不可能把那东西一起带到身边。
谁知沈宴听了当即便起身,将她从腿上扶站好,脚步急促的往里间走去,不过一会便出来,手中拿着的正是当日那个装簪子的盒子。
沈宴把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簪子。
沈宴一直观察着常长安的神色,见她脸上没有丝毫不对劲的情绪才放下心。取下她发间一直碍眼的玉簪,长发猝然滑落。沈宴走到她身后,动作轻柔认真的用簪子小心束好。转身的时候手背无意间碰到了放在桌沿的玉簪。
“啪!”
青玉碎了一地。
也是这突然的声响,让一直呆愣在原地的常长安猝然回神,对上沈宴染着笑意的眸子,下意识后退几步,腿弯撞上身后的椅子坐了下去。
沈宴欺身靠近,伸手把常长安额前额一缕青丝绕到耳后。
“这簪子你就先戴着,回京后等恢复女儿身了,就我戴着,与那镯子刚好凑一对。”
常长安还沉浸在沈宴亲手为她挽发的震惊中,不自在的偏了偏脑袋。
“长安,你可愿意每天也这般为我束发?”
常长安迎着沈宴的目光突然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般,鬼使神差的抬手伸向了沈宴的耳尖,此时此刻连沈宴自己都没注意到,那里早已经微微泛红,有些发烫。
沈宴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薄唇动了几下,轻声道:“记忆里,娘每天都会给爹束发……”
那是结发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你的发终究不会由我来束。常长安心底呢喃一叹,把目光从沈宴耳尖移开,转回目光的时候,才发现沈宴鬓边沾了些白色。
白发吗?瞧着不太像白发,又离近了些,这才看清不知在哪里沾染上的白色粉末,伸手捻了些,递到沈宴眼前,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去哪里了,头发上沾了东西都不知道。”
话落,外间突然传来婢女扣门声:“大人。”
常长安心底松了一口气,推开沈宴起身去开门。
婢女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常大人,这是沈大人亲自给您做的生辰面呢。”
沈宴做的?
常长安看向沈宴鬓边沾染的白色,眼中全是惊诧。
他一个堂堂的刑部侍郎,未来的相国大人,竟屈尊降贵亲自下厨?
沈宴走到桌前,接过婢女手中的筷子,端起面,眸含笑意的递到常长安跟前。
“阿烟每年生辰我都会给她煮碗面,做了这么多年虽然已经熟练了,但毕竟是第一次给你做,口味什么的拿捏的不对的地方,你提出来,下次我再改进。”
常长安愣愣的站着,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沈宴。
“尝尝看。”
沈宴见她愣着半天不动,把筷子放进她手里,低声说道:“再不吃,我就要喂你了。”
常长安这才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面上,很简单普通的一碗素面,上面散落着几根青菜,还冒着热气。
拿起筷子挑了几根,一碗素面而已本就不是什么美味佳肴,但常长安却品尝到了让人安心的温暖和幸福。
有着烟火气的沈宴,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不再是淡漠疏离的顾公子。
他会为讨姑娘欢喜而将心思花费在那些小事上。也会因为对方小小的皱眉而紧张忐忑,小心翼翼。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在乎着的感觉。
这样的沈宴,这样的顾寻。
全都是她往日梦寐以求想得到的。
可如今看着这些,她的心里只有酸涩。
雾气似乎把眼睛都浸润了,常长安低着头,边吃边努力睁大着眼睛防止泪水沁出。
一小碗面很快便被吃完。
常长安转身把碗筷放回桌子上,指腹在眼底快速掠过,不动声色抹掉眼角的湿润。
沈宴并没有发现她的动作,吩咐人把东西收拾了,又上了晚膳。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这次是小厮拿进来的,并没有多话。但一看与平素完全没得比的卖相,便知这顿饭出自谁的手笔。
沈宴没有说,常长安也便装作不知。
卖相虽然不怎么好,但味道却意外的不错。每尝一个菜,触上沈宴虽然极力隐藏,却忍不住望向她满含期待的眸子,常长安心底的酸涩便加重一分。
这酸涩中甚至夹杂着些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恼。
很想大声责问他,为什么偏偏在她想彻彻底底放弃他的时候喜欢上了她!如今做的这些一切都晚了!她不需要了!
可是,她不能,她答应了常老头的。
在没拿到那份东西之前,她不能。
就连拒绝他的好意都不能。
☆、第七十四章
夜色渐深。
只有两个人的简单生辰宴, 表面上看似温馨的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