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些势力党派之间的猫腻,除非身处其中,否则谁又能弄的清楚。”
常三这话一落,李翊一时也没了先前的笃定。
常长安到是觉得三皇子背后的人,除了沈宴不做他想,但这话,她却是不能说。党派之争,他们这些外人不过看个热闹罢了。
常长安回到衙门的时候,沈宴竟然早已经回来了。
这些天知道他忙,早出晚归,所以她才放心的去找她爹,没想到这么倒霉刚好遇到他早回一次。
“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站在门口等着的沈宴把人拉进了屋子,“陈塘县荒废太久,盗贼横行,不安全。想去哪里玩,记得等张平在的时候去。”
“这不好不容易放晴,我到处溜达溜达,我这么大个人了,哪里要人处处看着。”常长安胡乱应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事情都忙完了?”
问完,却不见沈宴回答,常长安转头看过去,便见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常长安抹了把脸,“我脸上有东西?”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沈宴坐下,见常长安往旁边走,一把将人拉坐在了腿上。
突如其来的亲昵,饶是脸皮厚如常长安,也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臀部的触感,着实让人不太自在。
“什,什么日子?”常长安尽量把身体的重量放在自己腿上,太过不适,话都有些结巴。
偏偏常长安这幅无所适从的慌张模样逗乐了沈宴,故意又把人往怀里圈了圈,让其双腿离地,整个重量放自己腿上。
果然不出所料的从常长安脸上看到了一丝敢怒不敢言的羞恼。
独自久等在房间里的不开心也因此消了大半,沈宴终于满意了,这才把圈人的力道松了些。
“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紧张?”沈宴故意明知故问。
常长安一动不敢动:“我,哪,哪有紧张?”
“呵。”沈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下巴垫在常长安肩上,越笑声音越大。
常长安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开:“有什么好笑的,再笑今晚自己睡!”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沈宴止住笑声,目光里还裹着笑意,“真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常长安仔细回忆了一下,着实没想起来。
“自己生辰都忘了?”
她生辰?!
这些天事情太多,哪里还有心情去记什么生辰,连常老头也忘了。不过常老头也没指望他记住过,以往过生辰他要么不在家,要么喝的大醉。
现在想想,常老头不是不记得,是不想去记吧。
毕竟,那天也算是她娘的祭日。
沈宴见常长安神色间有些暗淡,正伸进怀里拿东西的手一顿。
“怎么了,是我记错了吗?”话语间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常长安摇了摇头,察觉到他眉眼间的紧张,不由得有些心酸,他以前待她不是冷面斥责便是疏离有礼,何时这般郑重小心过。
确定自己没记错后,沈宴从怀里拿出准备已久的东西,慢慢递到常长安眼前。
“生辰快乐。”
眼前是一方有些熟悉的蓝色荷包,常长安眼睛一亮,这是她来京城后丢的那个荷包。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常长安接过荷包,仔细检查着里面的东西,常老头给她特制的小剪刀,还有她的药全都还在。
“这是什么?”
常长安从里面拿出一枚镯子模样的东西,和她以前经常带在腕间的那枚藤镯样式很像。
不同的是这镯身非藤木而是用一种通体暗红似玉非玉的东西制成,初触沁凉再触便染上了手指的温度。镯身纤细轻盈,中间断开一小截,那暗色并不沉闷,有细小的荧亮从里面隐约透出,首尾处用金丝绕嵌着一只极为微小却做工精细的翠绿蜻蜓,远些看更像是镯子上沁出的一抹水珠。
看到那只晶莹剔透的蜻蜓,常长安的记忆一下子便被拉回到了清源的那段时光。
那是一个黄昏,她从山上采药回来,路过一片荷塘的时候刚好看到顾寻的马车停靠在路边,不远处便是负手而立的顾寻。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平素一贯淡漠疏离的面庞也染上了一层暖色。她不知不觉走过去,靠近,与他并肩而立。
有蜻蜓从前面半开着的荷尖一掠而过,停在了她身后的竹篓上,她眼疾手快抓住了那只蜻蜓,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递到了他眼前。“送给你。”
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原本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话找话罢了。
她没想过他会理她,所以在他伸手接过的那一刻,她愣了一瞬,随后鬼使神差的嘴欠说了一句:“‘蜻’谐‘情’,这可是我送给你的情,你可要好好保管。”
话落,她便眼睁睁的看着他接过蜻蜓的手微顿,她还没来得及得意笑出声,只见他双指一翻,那只蜻蜓便被当场捏死。
后来,她气的半个月都没主动去找过他。
现在想想,当时那半个月对她来说是煎熬,但对他来说却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耳根清净吧。
常长安将目光从镯子上移开,当做没发现这处的微小细节。收起心绪,眉眼一弯,笑道:“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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