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能不能信任她?”明景枫喃喃自语道,眸中阴晴不定。
暗卫头上不禁滴下了一滴冷汗:“属下不知。”
“罢了,”明景枫似是累了的一摆手,“再看看罢。”
第二天天色蒙蒙地笼罩在一片浅灰色里,微微亮的时候,盛槿就被春时叫起来梳妆打扮。穿上水红色妆缎锦织裙,上面金纹绣的百蝶穿花纹随着盛槿的举手投足翩翩舞动着,似是活生生的蝶儿。春时有着一双巧手,梳妆打扮她是最在行的。但是现在却生疏地为她挽了一个妇人发髻,插上金石发簪,珠宝步摇,翡翠耳铛,白玉坠珠。琳琳良良一串儿的饰品可劲儿往头上招呼。
不多时,铜镜里就显出了一位盛装打扮的绝色佳人。
春时拿着胭脂在盛槿脸上摆弄。她早已习惯了自家小姐无需施丝毫脂粉的白嫩面颊,但是今天却是需要上粉的。昨晚太子十分不体贴初经人事的盛槿,弄得盛槿哭红了眼,之后还在如此粗糙的住处歇息。虽然盛槿精神上习惯了,但是这具身体却是实打实的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还未曾吃上一世的苦,自然显现出疲态。
春时怜惜地在自己小姐眼角处抹上脂粉,遮住眼尾的红痕和眼底的青色。然后又把胭脂在面颊上抹匀,显示出好气色来。最后在她微微苍白的樱桃小口上点上红。
盛槿看着镜子里的美人一点点恢复气色,从仙气飘飘的美变成艳煞旁人的凌厉的美,勾起了唇角:“希望太子殿下能懂点分寸,莫要在宫里耍脾气还是。”
春时生气道:“您居然管那叫耍脾气?这可真真是菩萨心肠才能宽宥!”
“好啦,”盛槿拍拍春时的手安慰:“我们改出发了。”
主仆二人走到太子府大门口的马车处,结果马车还没有到。盛槿讯问门边的管家道:“已经这个时辰了为何马车还没到?太子殿下呢?”
管家有些轻慢地回复到:“马车自然是以太子殿下为准,太子殿下没准备好,马车过来接谁?”
盛槿这时候是真的怒了,昨夜种种她不想追究,但是若是府中的人一直这么阻碍她,这会十分影响她的行动。她是要助太子殿下登上帝位的人,而不是重生回来困囿于后宅和太子府的仆从下人窝里斗的!
想到这里,她柳眉倒竖,整个人气势瞬间变得像一把出鞘的剑,压得人喘不过气。管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不敢直视。
“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太子再怎么看不起我,我到底是皇上亲自钦点,他明媒正娶,记入皇室族谱的太子妃!也是盛将军府惟一的嫡女!不是你们一介仆从可以随意看清的!辱没皇室宗亲,该当何罪!”
“这、这……”管家急得满头大汗,诺诺半天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只能像是憨傻了一样重复着“不是、没有、不是、没有……”
“我看你狗胆包天!太子罚我也就算了,你们算什么东西?知道今天是新婚夫妇进宫奉茶的日子吗?耽误了吉时,害陛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等久,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太子殿下还未准备好,当奴才的不应该把其他的事都面面俱到的准备好吗?等太子殿下出来了再备马车那得到何年何月?”
“是、是……是奴才疏忽了……”
“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准备!”
“是!是!”
刚差走管家,太子明景枫就从院子里大摇大摆地出来了:“哟,太子妃殿下好大的威风。”他话音刚落,就有小厮驱着马车过来了。
盛槿再怎么也想明白了,这是太子的授意。她贝齿轻咬着下唇,静静看着太子明景枫。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伤痛,有失望,有懊悔,有愧疚。
明景枫也咬牙,她懊悔什么?难道是后悔嫁给他吗?呵呵,是了她就是后悔嫁给他,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嫁给的人从来都是三皇子明景轩!
“时候不早了,孤不和太子妃计较,先上车吧。”
盛槿颔首,跟在太子明景枫身后上了车。
马车里,明景枫冷着一张俊脸,不说话。盛槿也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不语。两人坐在马车的对角,相隔甚远,就像两个闹脾气的孩童一样,仿佛这样就能让心里舒畅些似地。
半响,明景枫还是回过头来,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盛槿,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开口道:“盛家大小姐,孤的太子妃,你最好认清你的身份。”
“当然,盛槿时时刻刻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盛槿毫不退让地直视回去,虽是顺着明景枫说活,但是态度上半点看不到顺从。
“呵,我看你糊涂的很,我可从未见过新婚之夜在新房里和别的男人私会的太子妃。”明景枫嘲讽一笑,毫不留情地奚落道。
盛槿神色不变,一双美目顾盼流转:“不敢自谦,小女怎么说也是京城第一美人,才貌皆不输人一等。他三皇子倾慕已久,难以自持,还能怪我?”
“呵,”明景枫嗤笑:“还真是难以想到,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才女居然这么伶牙俐齿,且自恋。”
盛槿觑了明景枫一眼:“上天赏赐的好皮相,也就迷惑急色之人的作用了。像太子殿下这样,不就没被迷惑吗?”
“好一张巧嘴,这一句话,暗贬了明景轩是急色不重大局之人,还奉承了我。不错,真不错。”明景枫朗盛大笑几声,似是高兴极了,眼中却没有几分笑意,反而更加冰冷。他突然贴近盛槿,在盛槿白皙纤细的脖颈处喷洒处灼热的气息,勾唇道:“若是我说……我也被迷惑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