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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宋砚也看出来她是想找借口推脱,并未揭穿,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大摇大摆地从她们身边略过。
    那女生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落,想了想,把手里的信和巧克力交给徐知岁,“那你帮我把这放到他抽屉里总行吧?”
    “……”
    徐知岁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硬着头皮收下了。等人一走,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秦颐连忙凑上来小声说:“你脑子想什么呢?不会真打算帮情敌送礼物吧?”
    徐知岁不说话,内心也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争吵。过了会儿,她说:“可总归是人家的心意,我又怎么好替祁燃做选择?万一……”
    万一祁燃对人家有意思呢?
    秦颐撇了撇嘴,不甚赞同,“那你就不想打开看看她说了些什么?”
    徐知岁摇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总是相似的,她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再说,这是个人隐私。
    秦颐被她的反应气炸了,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些她的额头,“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
    徐知岁也觉得自己这样挺别扭的。她把巧克力和信放进祁燃抽屉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在状态,她想看看祁燃收到东西后会有什么反应,又害怕他真的会有“反应”。
    脑子乱糟糟的,同桌裴子熠帮她讲解一道复杂的物理题,尽心尽力说了好半天,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祁燃回来时座位被各种情书和礼物堆满了。班级里闹哄哄的,所有人看似在忙着自己的事,实则眼睛时刻关注着,都想看看祁燃会怎么处理。
    然而祁燃只是短暂地扫了一眼,就将东西挪到了宋砚桌上,让他帮忙还回去。
    他骨子里是个极具涵养的人,即使不接受,也从不糟蹋别人的真心。
    退情书这种事宋砚以前没少做,嘴巴上叫苦,行动上却没拒绝,祁燃答应中午请他吃饭,他索性连嘴都闭上了,乖乖跑腿。
    徐知岁将祁燃的反应看在眼里,刚才还酸涩的心情瞬间涌起了一丝甜。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双脚在桌下愉悦地晃呀晃。
    裴子熠见状拿笔敲了下她的头,“喂,我从来不给人补课的好不好,你能不能专心点?”
    徐知岁缩了缩脖子,低声说了句“抱歉”,心里却在想:就算是物理老师本尊也没你这么凶吧。
    第12章 好好(1)   甜到了心坎里.
    十月中旬,高三年级和b师大附中联合举行了一次模拟考,卷子是附中老师出的,不论是试卷难度还是考试要求都参照着高考来。两天考下来,徐知岁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但凡涉及到考试,学校总是很有效率,考完的第二天,成绩就逐科出来了。到了礼拜一,全校排名也粘贴在了公告栏处。
    徐知岁料到自己不会考得太好,这次物理太难。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心里准备,没想到当她亲眼看到成绩和排名时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636分,全校45名。
    这个成绩放在从前她或许会开心,可放在如今就意味着她在班级的排名是倒数的。
    上中学以来,她习惯了自己是班上的优等生,成绩名列前茅,突然成了班里吊车尾的家伙,一时间难以接受,强烈的自尊心破碎一地。
    而祁燃呢,尽管近半个月没有来学校,他年级第一宝座依然无人可撼动,不仅如此,他这考试中物理数学拿了双满分,总分远超第二名近30分,简直不可思议。
    有长相有才华人品好,看见他就会让人萌生出“他才是女娲娘娘精心雕琢出来的人类,而自己不过是随手捏个泥巴凑数而已”的想法。
    裴子熠也不必说了,他是那种读书玩乐两不耽误的学生,即便是上课偷偷睡觉,考试照样能拿高分。所以在课堂上老师往往不太管他,只要他别太过分影响到其他同学,通常都随他去了。
    秦颐和宋砚的成绩虽然在班上不太拔尖,但也说的过去,一圈比较下来,徐知岁开始怀疑人生。
    按照学校的尿性,模拟考结束之后就要举办家长会,不知道周韵女生看见她那拖后腿的物理成绩,心脏是否能承受得住。
    在此之前,孙学文先给班上学生开了一堂严肃的班会,上从态度,下至客观因素,全面分析他们与b大附中优等生的差距。
    考得差的被训了个狗血淋头,缩着脑袋不敢吭声,考得好的也不敢骄傲自满,老孙只要谈论起成绩鞭策永远多于夸奖。
    班会结束后,孙学文让所有学生收拾东西去走廊,按照排名依次站立。
    这是一班的特色,每次考试结束按照成绩分配座位,考得好的同学享受优先选座权。
    以祁燃和裴子熠的成绩,自然是最先进入教室的那一批,窗边倒数一二排的风水宝地常年被他们占据着,其他人抢不到,也懒得争。
    而大多数同学早已不吃孙学文这一套了,换位子这种事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进了教室后从哪站起来就从哪坐回去。
    不过,也有少部分同学出于舒心或者别的目的重新选择座位的——秦颐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和徐知岁关系要好,她自愿换到后排去,可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她姨父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老老实实抱着书包去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那是她妈提的要求,说是防止她上课走神。
    还有一位便是吴婉婉,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成绩不错,原来一直坐在前三排的位置。这次不知怎的,突发奇想跑去了裴子熠身旁的位子坐下。
    裴子熠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漫画,一见来的人是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扭头直勾勾盯着她,眼神透着几分莫名的幽怨。
    吴婉婉被他瞪得头皮发麻,心情无比忐忑。
    她就是瞧见徐知岁原来坐在这,所以觉得裴子熠应该不排斥和女生坐同桌才特意选了这个位置。没想到不仅是他,似乎连前排的宋砚也不怎欢迎自己坐在这,回头看看她,欲言又止。
    她茫然问:“我不能坐在这儿吗?”
    裴子熠毫不留情地回答:“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有人了。”
    吴婉婉顿时脸红了个透彻,觉得委屈却仍想要挣扎一下,瘪着嘴问祁燃:“班长,是这样吗?”
    祁燃转头,很轻地牵了下唇角,然后朝她坚定地点了一下头,“是。”
    “……”吴婉婉还能说什么,既然人家不欢迎她又何必留在这里自讨苦吃,很快收拾书包回前排去了。
    走廊上,徐知岁正在为能不能继续和祁燃坐前后桌而发愁,等了好半天才轮到她选座位。走进教室,发现原先的座位还空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抱着书包欣喜走过,却在和吴婉婉擦肩而过时被对方狠狠地剜了一眼。她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和她交集甚少,不知何处得罪了她。
    不过徐知岁并未放心上,没有什么能破坏她此刻的好心情,哼着小曲儿开开心心地入了座。
    裴子熠撑着脑袋看她,语气漫不经心还带了几分嫌弃,“唉,又要和你这个小麻雀做同桌,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徐知岁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那你搬走好了。”
    “明明是我先选的位置,我为什么要搬?”
    “哼,谁嫌我烦谁搬。”
    “……”
    两人斗了好一会儿嘴,场面说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吵架也不为过。宋砚好心来劝,反而成了他们共同“攻击”的目标。
    宋砚叫苦连天,找来祁燃评理,祁燃扫了几人一眼,不冷不淡地丢下一句“幼稚”,嘴角却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的笑。
    三人见状,相视而笑。
    目的达到了。
    -
    家长会定在周五下午。
    午休过后,孙学文带领全班同学打扫卫生,将成绩表贴在讲台最显眼的位置。这还不够,每个学生必须把自己的试卷逐科整理好摆在桌上,供家长审判。
    重点班家长对孩子的学习很上心,离规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时,家长就几乎到齐了。
    按照惯例,徐知岁这边照旧是她家周韵女士出席。
    周韵今天特意盛装打扮,换上了平时不常穿的连衣裙和高跟鞋,一走到班级门口立即成为家长中的焦点,同学们都向徐知岁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岁岁,你妈妈真漂亮,你们俩长得好像啊。”秦颐说。
    徐知岁皮笑肉不笑,心想她妈妈的优雅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一会儿看见她的试卷,庐山真面目很快就会暴露。要知道周韵女士教训人的时候,是不会因为顾及形象而有所收敛的。
    果然,在看到徐知岁的物理成绩之后周韵的脸色一瞬比一瞬黑,隔着窗户狠狠剜了徐知岁一眼。
    徐知岁从她杀气腾腾的眼神中读出了自己马上要死翘翘的危机,若不是台上孙学文已经开始发言,她毫不怀疑周韵女士会提着包冲出来抽她的屁屁。
    徐知岁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不然家长会还没结束,她就要死于周韵一记记冰冷的眼刀之下了。
    她埋着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在拐角处撞上了刚打完球回来的祁燃和裴子熠,幸好她动作灵敏地避开,否则她白嫩的小脸就要和祁燃手里的篮球来个亲密接触。
    祁燃见状把篮球往身后藏了藏,裴子熠却不知死活地用打完球的脏手在徐知岁眼前虚晃了一下,“走这么快赶去投胎啊。”
    徐知岁侧身躲开,哭丧着脸说:“反正我离死期也不远了。”
    裴子熠不是很理解她的心情,挑眉不以为意地说:“不就是开个家长会嘛,有这么严重吗?”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金字塔顶尖的学霸是不会理解她们这些普通人的心情的。
    徐知岁回头送了他一记白眼,转身钻进了洗手间。
    裴子熠一脸茫然,肩膀碰了碰祁燃问:“不是,她那什么眼神?我说错了吗?”
    祁燃冷冷睇他一眼,“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
    徐知岁在洗手间磨蹭了许久,秦颐怀疑她是不是掉厕所里了,不停发来短信催促,她这才不得不出来面对现实。
    蔫儿吧唧地回到班级门口,徐知岁特意躲避着周韵的目光挑了个视线死角站立。秦颐凑过来,眼神上下打量她,“你是不是来姨妈了?”
    “没,”徐知岁有气无力地趴在阳台上,“就是一想到自己那烂成泥的物理,我就想一头撞死。”
    “哎呀,一次考不好而已,下次再战不就是了?再说这次试卷的确偏难,分数不高情有可原嘛。”
    秦颐试图安慰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递到她眼前晃了晃,“给,吃颗糖,缓解缓解心情。”
    徐知岁瞥了一眼,不为所动,“你多大?还买这个吃?”
    “不是我买的,是刚才祁燃替老师下去买水的时候带回去来的,说是班费有多,一人发了一些。”秦颐如实说。
    “祁燃买的?”徐知岁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秦颐朝她翻了个白眼,鄙夷地嗤了一声,“啧,瞧你那点出息。”
    徐知岁撇了撇嘴角,无言反驳,眼睛略略扫了一圈,发现周围同学手上或多或少都拿了一颗,却没有像秦颐这样捧着一整袋的,“你为什么有这么多?”
    “不知道啊,祁燃就这么给我的,叫我跟你分着吃。”秦颐给自己留了两颗糖,其余通通塞进了徐知岁手里。
    给她?
    看着手里奶糖,徐知岁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心跳也失去了平衡。
    可是很快她就暗暗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祁燃没有理由这么做,肯定是她想太多了。糖是让秦颐分给她的,又不是独独给她一个人的。
    虽然有些小失落,但奶糖入口、糖衣在舌尖化开时,她还是觉得甜到了心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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