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连声音都不抖一下。
“我说过的。”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抬起手掀开自己的被子,右手覆上左手,一边下床,一边一点点地撕开手背上的胶带,还在吊水的枕头利落地拔下。
她的动作像是慢镜头,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
她甩了甩手背上的血珠,两只脚着地,光脚站在军绿色的地毯上,一字一顿。
“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杀杀杀了!我们幂幂怎么可能文文弱弱的谈恋爱!
☆、似是故人来
陆藏一直紧绷的下颌终于动了动。
他看着用利刃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孙三阳,目光顺着她的脸缓缓下移,停在她还冒着血珠的手背。
“我知道的必定比你听到的难听百倍,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事真的发生过。然后,如果你选择我,就留下来。”孙三阳又上前一步,眼神依旧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当然,如果你依然坚守着那点可笑的正义,我也不会拦你。”
陆锡着急地看向陆藏:“哥......”
陆藏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孙三阳又上前一步,已经站在了男人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两步。
陆藏站的笔直,他没有说话。
孙三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上前一步,主动消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伸出手,轻轻环住陆藏的腰身。
陆锡在一旁看着,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可是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才知道,这看似毫无间隙的距离,却是将两人之间画上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陆藏的站姿是笔直的,双拳是紧握的,心跳是平缓的,眸光是冰冷的。
孙三阳亦是。
她的侧脸贴在男人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平稳的心跳声。
“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拦你。但是只要你跨出这扇门,你也再也拦不住我。”
说完,她松开男人腰间的手臂,扬起下巴,等待着他最后的选择。
陆藏看着女人光洁的额头,柔顺的短发,深不见底的双眼和纤巧的下巴,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半晌,他脚下动了动。
孙三阳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嘴角轻翘。
陆藏动了,但他走的方向却不是门口。
他在孙三阳和陆锡的注视下走向病房里的橱柜,打开门,从第二层拿出碘酒和棉签,动作流畅,好似平常一般走回她身边。
“咣”一声,玻璃瓶底和桌面的碰撞。
他微微俯身,大掌执起她的手。
棉签沾了碘酒,擦在还在冒着血珠的伤口上,一圈一圈,冰凉的碘酒带着刺痛从伤口处传来,孙三阳眉头微动。
这点痛,比不上腹部伤口处疼痛的十分之一。
血珠被清理干净,手背上留下淡黄色的碘酒印子。
“有话好好说,下次别这样了。”陆藏随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看都不看她,转身一步步走出病房的房门。
“哥!”陆锡的手臂伸直挡在他面前,“你一定要留下来!”他的表情坚定,眼中带着哀求。
陆藏看了他一眼,侧身绕过他的手臂直接出了门,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孙三阳站在原地,看着陆藏离开病房,低下头,似乎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她好意提醒在门口发呆的陆锡,“记者很快就会包围这里,当然,除了记者也可能会有别人,你不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我不走。”陆锡似乎是有点生气。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按回病床上,强制她躺下,把被子给她盖好,“我就在这儿守着你,就像你说的,谁知道会来一些什么人?你也知道,现在的记者丧心病狂的,我可是你的私人护士,一步都不能离开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孙三阳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你真像我弟弟。”
说完,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陆藏的车刚刚驶离医院大门。
陆锡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问:“那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对付梁春吗?”
孙三阳失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多走几步很困难,还怎么对付?”她的指尖擦过手背上的伤口,来回若有若无地摩挲着,“这个消息来得这么快,压都压不住,难道你还认为事到如今,对付梁春这种事还需要我出手?”
她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说着下一句就能让你胆战心惊的话。
这种说话方式陆藏习惯了,甚至连张武城和梁春都习惯了,陆锡虽然第一次听到,却破天荒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仿佛她天生就是应该这样。
残忍,嚣张。
却不让人觉得她残忍,嚣张。
“哈,竟然有个朋友来了。”
孙三阳突然一顿,眼中的寒气渐渐褪去,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锡一愣,耳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哒,哒,哒。
话音落下不到五秒钟,他就看见门窗户上反射出现一道要窈窕的侧影。
一个女人。
一个长卷发,高挑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