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温度燃烧空气,两个人紧密贴合的地方出了一层汗,但谁都没有放开谁。
第二天陆季棠就有些中暑的症状,抱着头窝在床上恹恹欲睡,在询问过涯无颜后,李云谏着人搬了个冰盆子到床跟前。
“师兄今天不舒服,等身体好起来我再带你去见添宝。”
“不行。”陆季棠一骨碌爬起来,“要见的,我都准备好了。”
他所说的准备好了,是给添宝准备的见面礼。
“好,那你先喝碗解暑汤。”
***
正式的见面是在紫宸殿的中殿。
李乐安一个人去赴宴,把小跟班韩烁留在了东宫。
到紫宸殿前时,李乐安犹豫着停下了脚步,走进去就能瞧见那个人,但他有些害怕。
父皇告诉他,先生回来了,这种话他一个七岁小孩都不信,父皇怎么会说这种谎话?
那才不是先生,先生早就死了,死在元胡的草原上了。
“殿下,”小冯公公从殿里跑出来,恭敬行了一礼,“殿下,皇上同陆公子在殿里等您呢。”
添宝斜了小冯公公一眼,“那不是爹爹,爹爹早就死了。”
小冯公公“哎”了一声,没来得及解释,添宝就大步朝屋里走去。
他板着的一张脸,在见到陆季棠的时候板的更厉害,嘴角微微下耷,好像要哭出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给他父皇行礼。
“见过父皇。”
空气突然凝固,李云谏没让添宝起来,添宝便一直弯着腰等。
最后还是陆季棠噔噔噔跑到添宝跟前把他扶了起来,一脸喜色的对他说道:“我回来了。”
添宝不悦的甩开陆季棠的搀扶,盯着陆季棠的脸看了好久,才红着眼圈挪开目光。
“添宝,怎么不喊人?”
添宝梗着脖子没说话。
李云谏又问了一遍:“怎么不喊人?”第二句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意,添宝哆嗦了一下,梗着的脖子又缩了回来。
陆季棠回头怒视李云谏:“你吓到孩子了!”
李云谏的气叫陆季棠这一下,慢慢的收了回去。
陆季棠把添宝带到座位上,亲自给他夹了一块糖醋小排。
“添宝吃。”
添宝不高兴道:“孤叫李乐安。”
陆季棠举着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姓陆,添宝却姓李。
“你不是他,你不要这样看孤。”添宝脖子一歪,干脆不看陆季棠,自己夹菜自己吃。
陆季棠的手一下空下来,李云谏连忙给陆季棠夹了块糖醋小排,随意说道:“叫他小名添宝即可。”
太子李乐安十分不开心,撅着嘴又强调了一遍:“孤叫李乐安。”
陆季棠生怕第一天就惹得添宝不开心,连忙打断。
“就李乐安,李乐安十分好听的。”
李云谏冷冷看了添宝一眼,没再讲话。
但添宝对陆季棠带着敌意,一顿饭吃的也不安生,时不时的跟陆季棠抢一筷子菜,看着陆季棠吐在手边的骨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你可会算术?你知道两个骨头再加三个骨头是几个骨头吗?”
陆季棠不会算术,他连一加一都要使劲想想,但好在他手边有几块骨头,于是他用筷子拨了拨手边的骨头。
两个骨头,加三个骨头……
数来数去,他手边的骨头只有四个,怎么才能数的出两个加三个来?
陆季棠急得不行,最后只好羞赧的放弃。
“我……我不会算术,也不知道是几块。”
添宝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咧着嘴说了一句:“真笨!还冒充是爹爹,就算你长得再像他,也别想冒充他!”
爹爹才不会像你这样笨,连算术都不会。
话音刚落,李云谏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指着门外说道:“出去扎马步,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来!”
添宝看着李云谏严肃的表情,知道他父皇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放肆,闷闷不乐的放下筷子,磨磨蹭蹭跑去院子里扎马步。
这时刚好是正午,大太阳晒在身上,不一会儿他就出了一层汗。
他越想越委屈,没控制住,
开始掉金珠子,最后居然小声啜泣起来。
小冯公公心疼的不行,从屋里取了把扇子站在小太子身边给他扇风。
见有人心疼他,添宝更加委屈,故意抬高声音说道:“父皇不喜欢孤,孤一早就知道的,孤三岁那年他还要把孤挂在城墙上去,现在又要让孤大正午里扎马步,孤就不如一个外人吗?就因为他长得像爹爹!那也不能……呜呜呜……”
父皇要把他挂在城墙上这事还是韩叔叔今年才告诉他的。
“外人”陆季棠更心疼,连忙伸出两根手指头揪住李云谏的衣袖,怯怯开口:“你不要让孩子扎马步了,是我太笨了,连几块骨头都数不清,我去扎马步吧!”
李云谏被添宝气的神志不清,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这几天的礼仪全白学了!尊师重道也都喂了狗了!”他没敢骂的更难听,主要是怕陆季棠反过来凶自己。
陆季棠拿了把扇子跑去院子里,跟小冯子一左一右给添宝扇风,溺爱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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