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的沈蕴沈剑范,自然是今年的节目策划和评委。这活对他来说不算困难,但繁琐得很,基本占用了他年末所有的空闲时间。他最近每天下了晚课得去监督音效灯光,检查演出服装等等一系列的杂事,导致他原本和路弥远约好每晚的练剑只能暂时搁置,好在小师侄对此从来十分体谅,并没有什么微词。
直到大考的前一日,剑范和礼范还在讨论年宴的安排。
“……你们鹰院节目怎么要这么多幻光符?成本太高了,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宫梦锦拍拍账单,“有没有平价点的?”
“有倒是有。去年的光效是用五色鲸脂鸟搞的,但是那玩意总是乱飞,不好定点,”沈蕴道,“你忘了去年那谁表演独唱,说要在一片雾气缭绕里闪亮登场,结果好不容易气氛酝酿到位了,啪一下,鸟飞过了头,窜到雍也先生头顶,那一片五光十色全照他秃头上了。”
宫梦锦想到去年雍也先生那五光十色的光头和五光十色的脸,表情有点尴尬,她做了让步:“还有其他可以省钱的地方吗?”
沈蕴想了想,点头说:“有。其实你们鹤院在服装上可以俭省点。”
“想都别想。”恨不得每件衣裳都是私人定制的神州时尚领军人宫同修一口否决。
“那没办法了,”沈蕴咧开嘴,笑得理直气壮,“大不了两院有钱一起烧。”
说烧就烧。
在年宴的当天,所有来到流沄湖畔的同修都被震撼了——只见食堂内灯火通明,地面平整的青石地砖次第升起,如环绕阶梯;前方浩渺湖波上浮着一座宽阔舞台,像是从水面拔地而起的小小岛屿;
鲸脂鸟在舞台上方盘旋不止,它们一会摆成一字型,一会摆成人字形,和舞台上的幻光符辉光交映;四周悬挂的狮子铃正在循环播放着沈蕴温柔亲切的声音:“年宴即将开始,各位同修请尽快找到自己的桌席就坐,不要喧哗走动;年宴禁止使用留影符,枭眼符等符咒录像,也请在宴会开始后关闭天贤令的闪光功能;文明宴饮,酒后不御剑,安全天贤庭……”
张沛雨和路弥远坐一桌,位置还行,虽然在后排,但不至于边边角角看不清舞台。新生们毕竟都是第一次参加年宴,或多或少都新鲜好奇四处张望打量,只有路弥远一落座就开始磕瓜子。
“怎么了路兄弟?”近一年的同居相处下来,张沛雨差不多也能注意到对方这些天心情都不太好,“是不是前天考试考砸了?”
路弥远头也不抬:“没怎么,期待放假罢了。”
哦,假前焦虑,张沛雨十分理解。
而坐在最前面的轻财先生正在和守庭大人低声汇报本次年宴的开支:“……酒水饮食上倒还好,但这演出上的花销是不是太高了点?小沈是头回主持没经验,鹤院那边怎么还跟他较起劲来了?原本预计是在室内开的,结果说没气氛,硬是搞在了湖面上,光舞台底座下那一百来张离水符可不是一笔小……”
“轻财。”老太太打断了他。
“哎。”
“给各宗门的年贺帖送出去了没?”虞守庭面不改色,“穹鸾和丹成那份多写两句。”
天贤庭作为清修上进之地,为了表示冷艳高贵,一般是不会轻易送帖出去的,而能收到年贺的宗门向来都觉得是自家弟子得了表彰才有此殊荣,既然是殊荣,自然也少不了给天贤庭回一份厚礼以感谢庭中栽培。
轻财先生心想羊毛出在羊身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等到各同修就坐,演出便正式开始。湖面上不知何时拢起了层层云烟,恍如太虚清霄,在鲸脂鸟的聚光中,一红一蓝两道身影踏烟而来,好似凌波谪仙。
座位上的崔兴言震惊了:“台上这俩花枝招展的人是谁?!”
“沈同修和宫同修。”同桌的燕也归答道,“你没认出来?”
“这他妈谁认得出来啊!”崔兴言更震惊了,“好家伙,这妆浓得,我估计他俩爹妈师尊来都认不出来!”
燕也归呷了口茶:“老太太要求的,说金童玉女,喜庆。”
“……行吧。”崔兴言无语凝噎地看了一眼台上,“确实喜庆。”
而被议论的两人这会已走到了台前,向众人行了一礼后绽开金童玉女般的微笑。
沈蕴:尊敬的守庭,先生们。
宫梦锦:亲爱的同修们。
二人齐声:大家过年好!
席上哗啦啦一阵掌声。
沈蕴:十年寒窗苦修,绝不辜负青春;
宫梦锦:千日勤习不辍,只为一鸣惊人,
沈蕴:只在今夜,我们忘记课业,展颜笑语;
宫梦锦:只在今夜,我们抛却烦忧,开怀叙情;
二人齐声:天贤庭岁末联欢晚宴,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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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范小院内。
“……我个人觉得吧,鹤院的那个‘鹤贺四十八’的团体歌舞挺不错的,活泼可爱,非常能展现天贤庭当代女性修真者的青春风貌;或者小陶搞得那俩新款傀儡‘小天同修’也不错,又能唱又能跳,只可惜也不知道他哪句咒文写错了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小天同修歌唱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开始背诵《大道五经》;”沈蕴碎碎念着,“再不济还有江子鲤那厮搞的龙玄剑舞呢!虽然一群黑衣人在台上晃来晃去有点吓人,但气势完全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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