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宿保徐尚书应该也是同样的理由,景王之乱时,太子党的朝臣有不少为叛军所害,后来皇弟登基,朝里又清算了一些景王党,朝上实在缺人,只要能保证对方为我所用,且不敢再犯,暂时留他一命也没什么。”
“如果你猜错了呢?如果谢寒宿真的只是收了贿赂才保他的呢?”韦云图问。
燕惊鸿笑而不答:“如果您和我一起回京,这些问题也许你可以亲自找到答案。不过我并没有把徐家人如何,也不知道算不算通过了你的考验。”
“殿下为救一县百姓伪造虎符那一日,便已是通过了我的考验。”韦云图正色道。
燕惊鸿微怔:“其实那不算什么,毕竟我知道,皇弟不可能为此治我的罪。”
“但这里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一旦发现不对,当地驻军有权将你就地格杀,你肯走这一趟,确实是甘冒奇险。”
燕惊鸿不再反驳,只是起身行了一礼:“那我就先代皇弟,给未来的师父行上一礼了。”
“你倒是会讨巧,我说随你回京,可没说要给陛下做师父。”
“您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是担心资质,我的弟弟,资质如何,您看我不就知道了吗?”
韦云图笑着看她:“你啊。”
两人在树下对弈,一派闲适,任谁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将会亲手掀起大荣朝堂的风起云涌。
第18章 归京
再次踏上京城的土地时,燕惊鸿简直要热泪盈眶。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一路走得太不容易。
一路上,出于她的身体原因,一行人被迫沿路游山玩水,以龟速向京城进发。
此刻终于抵达京城,脸色发白险些要倒下的也只有她一个。
一行四人,韦云图抚须感叹,张礼目含怀念,初次来京城的小玲紧张又兴奋,只有燕惊鸿一脸生无可恋。
当初他们一行人与苏县令告别后,本是打算送小玲回家的。
他们在兰台县期间,小玲试着回过家几次,被骂出来两次,不过后来她爹娘态度软化了些,同意她回家去住。
但他们出发那天早上,小玲又气喘吁吁地在县城门口追上了他们。
原来她爹娘确认过了她和徐子明再无可能,便又给她安排了桩亲事。
安排了亲事,却又一直瞒着她,还是她的妹妹偷偷告诉她的,原来她爹娘要把小玲嫁给邻村富户家的病秧子冲喜。
小玲一怒之下质问爹娘,她爹却对她动了手,说她在县里徐家跟着徐子明不明不白地住了那么久,清白早没了,现在徐子明又不要她,她还能嫁哪个好人家。
于是小玲当晚撬了窗子,连夜跑路,总算在清晨的县城门口,堵到了刚刚出发的燕惊鸿一行人。
燕惊鸿震惊于她在没有任何代步工具的情况下,一夜之间从村里跑到县城的行动力,同意带上她。
韦云图二人自然也没有意见,艳红的身体太差,若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二人都是男子,不方便贴身照顾,带上小玲正好。
于是一行四人正式上路。
一路上除了游山玩水,看到侵占百姓良田的富户韦云图想管上一管,遇到收受贿赂乱判冤案的官员燕惊鸿又想打抱个不平。
等到了京城,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这个时候,连殿试都早已经放榜了。
四人分头行动,燕惊鸿瘫在离城门最近的客栈里,韦云图说想去看看这届进士榜都有哪些人,于是张礼和小玲都跟他离开了。
没过多久,小玲愤愤不平地回来对燕惊鸿抱怨:“徐子明那个混蛋,居然中了进士,真不公平!”
躺在床上装死的燕惊鸿抬起眼皮看她:“几榜进士?”
“二甲末游,”回答她的是韦云图,“还算不错。”
张礼兴致勃勃地插嘴:“听说放榜当天,有人榜下捉婿,看徐子明年纪轻轻长得还可以,就把他捉回了府里,但徐子明坦承自己在乡下有一房妻室。诶,这妻室不就是你吗?”
燕惊鸿瞪他。
小玲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以他的为人,会干脆说自己没有娶亲,顺势娶了大官家的女儿呢!”
“这次进京赶考的人有他同乡,瞒不住的。”
“也是,”小玲想了想,“这次兰台县来了三个举人,大家都知根知底的。”
“听说,那官员不但没怪罪徐子明,还颇为惋惜呢,”张礼说道,显然他们出去这一趟,打探到了不少徐子明的八卦,“据说这事传出去后,还有人夸徐子明高风亮节,高中之后仍对糟糠之妻不离不弃。”
小玲翻了个白眼:“他的糟糠就在我面前躺着呢,这个‘不离不弃’也忒掺水了。”
“徐子明点了什么职位?”燕惊鸿问。
“赐进士出身,点翰林院庶吉士。”
“还不错。”
“听说那个官员在徐子明点官的时候帮了点忙,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好说,”燕惊鸿分析,“历来二榜末游这个位置,有能上去的,也有上不去的。”
“艳红姐,”小玲怂恿,“你要不要露露脸给他添添堵。”
“我若露脸,他怕是连杀妻的心思都有了。”
“是啊,听说他点了庶吉士以后,要接妻室家人进京,他明知道你早离开了徐家,此时不过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韦云图道,“到时候就说你走失了,寻不到了,装模作样哀思一段时日,就能顺理成章地娶下一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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