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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莫深笑了一声,“我承认,普权会是一个很合适的‘幕后组织’,可是理事长遇刺,让问题变得复杂,我们该怎么向大王星解释,普权会前脚刺杀大王星代表,后脚又将理事长……除掉?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两起刺杀中的单独任何一件,都对普权会有好处,合在一起却是矛盾重重。”
    枚忘真理解警方的苦恼,“假如‘幕后组织’是普权会,那么刺杀代表是为了挑起大王星与翟王星继续进行战争,普权会坐收渔翁之利,在这种情况下,理事长必须活着,而且要活得好好的,用来承受大王星的怒火。如果刺杀理事长是为了加速夺权过程,那就不要提前惹怒大王星,恰恰相反,应该暗中派人与大王星交接,以免刚刚夺到的权力被外星摧毁。”
    林莫深连连点头,“我们想出几个理由解释矛盾,但是都经不起推敲,没法提交给大王星。”
    “非得是普权会吗?”
    “对大王星来说,刺杀行动的‘幕后组织’必须足够庞大,才配得上官方代表的身份,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够资格的只有三家:一是理事会,不可接受;二是无限光业,同样不可接受;三是普权会,很合适,但是存在无法解释的矛盾。”
    枚忘真终于明白前男友露面的原因,不是因为旧情难忘,也不是想阻止她闹事,而是“有求”于她,“你想让我劝说普权会接下这枚马上就要引爆的炸弹吗?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而且你也说了,存在无法解释的矛盾。”
    林莫深笑道:“矛盾双方不可并存,那就去掉一个,矛盾自然消失。对翟王星来说,理事长之死是个巨大的损失,但不是当务之急,让大王星满意,劝说他们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才是必须立刻解决的问题。”
    “那么理事长是被谁刺杀的?”
    “警方在现场发现办公室的窗户被打开一条缝,于是对理事长进行全面尸检,确认死因是急性中毒。”
    “中毒?”
    “嗯,理事长的后脑有一个极小的针孔,藏在头发里,弹体已经融化,但是仍能检测出微量剩余,足以证明理事长是被射中毒弹而亡,并不是被人掐死,射出毒弹的可能是一架微型无人机。”
    “脖子上没有掐痕?”
    “有,但是经过仔细比对之后,我们确认那是理事长临死之前自己掐出来的,指纹能得对上。”
    “陆林北和陈慢迟为什么逃跑?关竹前和程投世为什么会被‘束缚’?”
    “作为客人,慌乱之余选择逃跑并‘束缚’现场证人虽不明智,却是正常反应。”
    “警方真的查出……算了,当我没问,让它成为一桩悬案吧。”
    枚忘真通过林莫深将陆林北等人转移到楼下,一是为了防止人群的冲击,二是为了避开可能的监听,然后她带来一个提议。
    “完美的计划往往毁于一次意外,严有实就是那个意外,至于如何利用意外,要看你的选择。”
    陆林北还没开口,乔教授道:“绝对不可接受。”
    第六百零二章 走出黑暗
    乔教授听懂了大概意思,立刻表示反对,“陆林北,我愿意尽自己所能挽救你和陈慢迟的性命,但是有一条界线不可逾越,那就是绝不能连累到普权会。刺杀理事长已经够麻烦了,若是承认刺杀大王星代表的罪名,麻烦更大,哪怕因此摆脱第一个罪名,也不划算。”
    枚忘真道:“普权会不是已经向大王星公开宣战,声称要与入侵之敌决一死战吗?还怕接下一个刺杀的罪名?”
    乔教授连连摇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主动宣战与被动卷入战争是两码事,而且我听出来了,刺杀理事长会成为一桩悬案,警方以后怎么说怎么是,再推到陆林北和陈慢迟身上时,轻而易举,普权会付出代价,却将一无所得。”
    枚忘真直接问陆林北:“你觉得呢?”
    陆林北回道:“我觉得乔教授的话很有道理,普权会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做交易,我们还是要努力查出真相。”
    枚忘真轻耸下肩,“好吧,我只是负责传话而已,决定由你们做。”
    乔教授的愤怒尚未消退,“警察总局真是‘聪明’啊,想出这么一个栽赃嫁祸的主意,他们就没想过,大王星可能根本不在乎杀人者是谁,就是要找个借口开战?舰队什么时候会到?”
    “明天或者后天。”枚忘真道。
    “等着看吧,大王星无论如何都会占领三座太空站,然后逼迫翟王星投降,就算遇刺的代表死而复活,也阻止不了这场战争。理事会为什么还不炸毁太空站,让入侵舰队无处停靠?”
    枚忘真摇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对理事会的想法一无所知。”
    乔教授向门口的四名警察大声道:“你们呢?有工夫在这里监听,没工夫保卫翟王星吗?”
    警察们装作没听到。
    乔教授长叹一声,“大敌当前,翟王星居然还在纠缠两起刺杀案,网上全是稀奇古怪的传闻,就没人真正关心来自外太空的威胁吗?”
    没人回答他的疑惑,乔教授发了一通感慨,从开始的义愤填膺,逐渐变得意兴阑珊,起身道:“我去睡觉了,装死也比活受罪强。”
    乔教授关上卧室的房门,枚忘真道:“乔教授这是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
    乔教授的助理轻咳一声,指指另一间卧室的门,起身离开,不想旁听接下来的交谈内容。
    陆林北道:“林警官不是希望我‘认罪’,而是要让普权会承认刺杀大王星代表,我做不到。”
    枚忘真向门口的四名警察道:“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我们要去其它房间里说话,可以吗?”
    警察门互相看了看,都不说话,枚忘真当这是默许,起身带路,没有去最后一间卧室,而是进入厨房。
    厨房很宽敞,甚至有足够的空间摆放一张小餐桌,枚忘真坐下之后开口道:“我已经检查过,你最好用你的办法再检查一遍。”
    “我已经检查过了,很安全。”
    “那么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好。”
    “两件事:第一,乔教授向我介绍的人名叫衡平汉,你听说过吗?”
    “嗯,也是原点社的成员之一。”
    “就是这位衡平汉,声称科研中心对农星文进行过全面检查,没发现他有控制其他融合人的本事,也不掌握癸亥的核心代码。”
    “第二件事呢?”
    “茹红裳告诉我,理事会其他成员对理事长遇刺并不感到意外,林莫深甚至说理事会打算邀请李放鸢担任理事长,很快就会公布消息。”
    陆林北眉毛微扬,“既然如此,理事会可以直接与李主席联系,商量大王星代表遇刺该由谁负责,为什么会找到我呢?”
    “找到你的不是理事会,是警察总局,他们听到一些传言,但是不能确认,也没办法直接联系普权会,他们现在只想将这件棘手的案子扔给别人,所以想到了你。”
    陆林北沉默不语。
    枚忘真继续道:“你知道普权会与理事会暗中进行的谈判吗?”
    陆林北摇头,“一无所知。”
    “我跟陈慢迟谈过,她记得大部分事情,唯独不记得她与理事长交谈的具体内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他们谈了关于普权会和农星文的许多事情。”
    “农星文?”
    “你也明白这里的关键:控制陈慢迟的人不是农星文。”
    陆林北深吸一口气,再次陷入沉默。
    “你对三十四号律师说,从未与陈慢迟交谈过当时的场景,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想说,我没让,因为当时我们乘坐关竹前的车,她又随时可能受到控制,谈话不安全。”
    “仅此而已?”
    “真姐觉得还有别的原因?”陆林北笑道。
    “严肃一点,我以朋友的身份帮你,但你至少要当我是朋友,别故意让我在黑暗中摸索——你为什么又笑了?”枚忘真有点恼火。
    陆林北道:“抱歉。我想起另一件事,记得吗?当初我曾经对老千说过类似的话。”
    枚忘真也笑了,“是啊,老千当时向你和叶子隐瞒关键信息,所以你知道被隐瞒是什么滋味,别对我做同样的事情,哪怕你已经做了部长。”
    “副部长,部长是乔教授。”陆林北端正神色,“确实有一件事情我没说,并非是我故意隐瞒,而是我觉得与真姐、与我现在的状况无关,但是真姐刚才告诉我的两件事,让我重新思考整个事件。”
    “开始有关了?”
    陆林北点下头,“李主席当初为了逃出监狱,接受农星文提出的条件,在体内印刷了薄膜芯片。”
    枚忘真吃了一惊,“然后你仍然相信他?”
    “他给出很好的解释,还有他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他能抵住恶魔的诱惑,一心一意为普权会战斗。”
    “你就没有一点怀疑?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老北。”
    “不能说是怀疑,但是我有防备,防备的不是李主席本人,而是薄膜芯片。芯片装载了‘虫子’程序,能够帮助李主席提升演讲激情,他需要这个,但我觉得越早去除越好,所以我与赵王星的董添柴联系,请他研制一种安全去除薄膜芯片的仪器,目前已接近成功。”
    枚忘真笑了一声,“这才是我认识的老北。李放鸢不会察觉到吗?毕竟你在他手底下工作。”
    “知情者只有三个,我,马徉徉,和董添柴本人,我们约定暗号,提到农星文时其实是指李主席,说到‘那个人’时才是农星文,至于研制进展,说的越艰难,其实是越顺利,时间越长,其实是越短。我与马徉徉不久前联系过,看样子董添柴应该在几天之内就能研制出仪器。我们将李峰回引入进来,吸引李主席的注意。”
    枚忘真愣了一会,“你比我认识的老北还要诡计多端。”
    陆林北笑了笑,“敌人狡猾,我要更狡猾。”
    “所以你故意不让陈慢迟讲述当时的情况,是因为你已经猜到整件事与李放鸢有关?”
    “不能说是猜到,只能说是一种预防。我以为农星文若是控制了慢迟,那么也很有可能同时控制了李主席,所以要早做准备。”
    “现在看来,不是农星文,而是‘李主席’控制了陈慢迟,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林北没吱声,枚忘真自己猜道:“因为你掌握了‘李主席’的把柄,他不喜欢这种事情,所以借陈慢迟的手杀死黄同科,腾出理事长的位置,顺便再将你们夫妻两人除掉,然后再找个理由宣布你们是普权会的叛徒,刺杀全是自作主张。结果你没有逃走,老老实实等候警察上门,反而保住性命。”
    “当时我的念头只是不想连累普权会,觉得有必要在法庭上尽可能讲清真相,哪怕只是说服几个人,也强过不明不白地死在逃亡路上。”
    “那就是‘忠诚’救了你。”枚忘真嘲笑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摊牌吗?”
    “怎么摊牌?证明李主席控制慢迟,比证明农星文有控制能力,更加艰难。”
    “还有一个问题,李放鸢哪来的控制能力?他比农星文还要厉害?”
    “控制能力肯定来自农星文,他已经完成初期布局,可以推出代理人,自己越躲越深。”
    “可是衡平汉说……”
    “衡平汉应该没有撒谎,但是科研中心被骗了,农星文肯接受全面检测,必然有办法隐藏真正重要的代码。”
    “嗯,我也相信农星文有这个本事。一个农星文已经足够麻烦,他竟然又找到许多同伙——你觉得那些‘代理人’是自愿的,还是被控制了?我猜是自愿,农星文的蛊惑能力,没有几个人能抵抗得住。”
    “我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
    “你的‘忠诚’还在。”枚忘真又一次嘲讽道,“关竹前呢?她在与谁合作?李放鸢还是农星文?以她的聪明,应该能猜出真相。”
    “我不知道,总之形势很复杂,非常复杂,让我有一点头疼。”
    “‘忠诚’不能治疗头疼吗?”
    陆林北笑了笑,“‘忠诚’是头疼的原因之一。”
    “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希望三十四号能为我再争取到一点时间,希望大王星舰队的到来能让翟王星各方亮出更多底牌,希望董添柴那边的进展能够更快一些。至于我本人,暂时没什么可做的。”
    枚忘真起身,“你没什么可做的,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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