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离去门外守候,房间只余二人时。李玄玄见他仍在沉睡,才抬眼看了看他精.壮的后背上,全是血痕,惨不忍睹。便不忍在抱怨,想来今夜只能趴在床边,凑合一宿了。
趴在床边定是睡不着,李玄玄就看着宋清尘,一路发着烧,一路还嘴里叨叨着什么,她好奇贴耳过去,待听清时,她忽然有些难过。
因宋清尘昏迷中,一直在低声叫着:“姐姐……姐姐……阿蒙错了……”
李玄玄不知何时睡着了,睡前她还记得摸摸宋清尘额头,好似还在烧着。
听得鸡鸣四更时,宋清尘才觉得自己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刚欲起身,就发现手中攥着一个人。他侧头,就看见李玄玄头靠着床沿,坐在地上的脚踏上,靠着床边睡得正香。他满脸病容,忽就展露出笑来,他强忍着坐了起来,轻轻放开了李玄玄的手,然后抚上了她的脸,双眼中,水雾迷离。
他挨过落大狱的黑暗,熬过国子监的/监/禁,忍过她与别人离去的伤心,受过藤条的皮肉之苦,终于,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李玄玄睡得实在不舒服,梦里忽然感觉轻松了一点,她就翻了个身,没有宋清尘攥着她的手,她一翻身就摔倒了地上。
宋清尘有伤在身,根本来不及拉她,就瞧着她摔到了地上。“姐姐!”
“啊!”李玄玄终于从梦中醒来。她默默摔疼的后背,站起身来,看着床上的宋清尘,叹了口气,“阿蒙,你退烧了么?”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才想起来这人不是阿蒙,是骗子宋清尘!
她站起来,转身要走。
宋清尘忙叫道:“姐姐,好疼啊,姐姐,快救我!”
李玄玄忽然转身,快步走到床边,生气万分,将心中怒火一股脑发泄出来:“你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你却一直骗我!现在又来这一套!让我救你什么!”
宋清尘脸上忽出现了一丝与从前全然不同的霸气模样,他伸手拉住她胳膊,将床边的她拽倒,李玄玄一个不稳,扑到他怀里!
他抱住怀中的人,将人抵在床边的墙上,欺身就吻。
李玄玄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柔软无比的唇,用力的碰在了自己的唇上。
起先似蜻蜓点水立在雨荷尖尖上,而后似蜜蜂吮吸花蜜……
那唇贴着她嘴角,亲了又亲。
他喘.息着,低声道:“这样救我……”
未等她的唇寻出空来答复,又被那唇堵住,她呼吸不得,不由自主的“唔”了一声。
那吻听得这声音,如被火焰烫过一样,寻着缝隙燃烧,轻松寻门而入,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等了那么久的人,他想了那么久的人,让他觉得若没了她,自己便活不下去的那个人,终于在他快落入悬崖碾成尘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来解救他……
他吻的痴狂深念,她承的意乱情迷。
待两人清醒时,李玄玄才发现自己气的发抖,她满是恨意,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嘶!”宋清尘已尝到口中的血腥味儿。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啪!”一掌扇在他脸上。
宋清尘舔了舔嘴角被咬出血的红肿,脸上的手印自清晰可见,他眼中腥红一片,看着她,一字一句,态度无比坚定,道:“李玄玄,能让我再遇到你,我再不会放手了。”
明明自己才是被轻薄了的人,李玄玄却落荒而逃,此刻,她公主的铠甲碎了一地,她有些鄙视自己,即便她怨,她恨,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很是庆幸。
因为,他,还活着。
第24章 南楼西窗 我一直为姐姐守身如玉
天还没亮, 李玄玄和元郎顶着朝早的鸟鸣回了南楼。
深秋的南楼风凉的很,冻的李玄玄肩膀瑟瑟发抖,牙床打颤。回到房间, 她和衣直接钻入锦被里, 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庭院的银杏树落了一地黄叶。
她推开门, 元郎赶忙迎了上来, 他似是被人气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公主,你可算醒了!他……他……那人……太气人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
“那,那个宋公子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已在这边上的厢房住下了。他!他怎这般大胆!就算扬州是他宋府的地界,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家公主!”
李玄玄揉了揉眼睛,呆坐窗前,她心乱如麻, 她该怎么办?出去与宋清尘理论一番?也许这样正合了他心意。可自己的心意如何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 问道:“他搬进南楼来住,总有说辞,怎么讲的?”
元郎说道:“说是他被宋公家法伺候,打了半条命去, 南楼院中有冷暖双泉,便于他养伤, 恢复身体。”
“由着他吧。”李玄玄无力的说道。
她觉得四肢酸软,头疼的紧, 许是前夜里睡在床沿上,着了风寒。这晚膳吃的甚是不合她胃口,不知厨子今日是犯了什么抽, 清蒸狮子头、拆烩鲢鱼头、蟹黄煨面、生肉藕夹……完美的做到了,无一菜不无肉,无一菜不油腻,可惜她今日身子难受,再好的佳肴也难以下咽,将将只喝了两口粥就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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