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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范娟造成数年阴影的人,就那样轻飘飘的晕了过去,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范娟还有些难以回神。
    原来自己的噩梦,在别人手里竟然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处理掉。
    范娟紧紧搂着李西溪,自己期盼了五年的希望终于实现了,但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范娟一回神,立马转身跑进了家里,开始收拾东西,不管接下来她要怎么生存,她要去哪里,总之离开这个地方是绝对的。
    最重要的还是钱,范娟开始寻找钱,这五年来,她也是存了一些钱的,但这些远远不够,她要养她的西西,一出去外面,便是什么东西都需要钱,她直接把李家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所有的钱和银行卡。
    密码她都知道,只要出去取出来就行。
    范娟手上飞快的动作着,生怕过一会儿他们便会醒过来。
    等范娟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之后,就看到李伟强三人还是在地上躺着,而那个人也还是懒懒站着。
    在阳光下的身影显得那么虚妄不真实,仿佛片刻之间就会消散无踪。
    “我们要走了吗?”
    范娟牵着李西溪走了过来,对着临渊小声问道。
    临渊墨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漠然的眼底仿佛有恶劣的笑意一闪而过,她如同看一团垃圾一样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人,慵懒的声音带着像是带着蛊惑一般道:“你就甘心这么走吗?”
    范娟深埋心底的无尽恨意被这一句话勾了起来,她眼睛好似都赤红了,咬牙切齿道:“我自然恨不得杀了这些杂碎垃圾,但我不能。”
    为了这种人赌上自己的一辈子何其不划算。
    若是她只是自己一个人,那么她或许早就在没有尽头的殴打中和这一家人同归于尽了,但她有西西,便不能去做那些事。
    临渊轻轻一笑,“那你想过没有,他们醒来之后会不会找你?又会不会找到你?找到你之后你和孩子会遭受什么你知道吗?”
    范娟的呼吸顿时沉重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的三人,急促的喘息显示了她的心绪。
    她当然想过。
    便是他们找不到她,但警方绝对能找到她和西西。
    毕竟在这个信息发达的现代社会,所有人的身份证件全都在国家网络之中。
    不像是古代,完全可以换个身份隐姓埋名过日子。
    她还没有能瞒过国家机关的本事。
    而等他们找到她和西西之后,必然是想尽办法把她和西西带回去,说她抛夫弃家,说她是个不要脸的荡.妇,是跟着男人跑了。
    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辩解,没有人会相信她是承受了五年的暴力。
    这世道,从来都是这么苛刻,尤其是对待女人。
    范娟想到这个后果,整个呼吸都乱了起来。
    还是有办法的。
    对待这种垃圾,唯一完美解决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去死。
    死人不会再造成任何麻烦。
    有些人,除非死了,否则能缠着你吸你血死死的扒着你不放一辈子。
    死亡才是最完美的手段和最好的解脱。
    李西溪在范娟身边懵懵懂懂的站着,不是很懂妈妈和姐姐在说着什么。
    但她好像明白一点,姐姐是说,以后李伟强和孙慧还会来找她和妈妈。
    想到这里,李西溪小小的身子颤抖起来,为什么她永远都逃不开呢?
    她希望这些伤害她和妈妈的人,永远消失,消失在她和妈妈的生命之中。
    范娟闭了闭眼睛,痛苦的看向临渊,“可是之后……”
    临渊轻飘飘道:“你不需要管之后,之后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干净。”
    既然来到了这个位面,来到了李西溪面前,那也便是一种缘。
    临渊不吝啬于帮她们一把。
    范娟点了点头,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反倒非常镇定自若,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她看向李西溪,对李西溪轻声道:“西西,妈妈和姐姐有事情要说,你先去给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好不好?”
    李西溪乖乖点头。
    她从小到大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衣服都是捡的赵金花的孩子穿过的,更没有任何自己的东西。
    不过她还是乖巧无比的进了房子。
    她知道妈妈有不想要她看到的事情要做。
    等李西溪走进屋子里之后,范娟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从厨房里拿起最锋利的一把菜刀走了出来。
    鲜艳滚烫的血从脖子处流了出来,染红了范娟的手,让她带着赤红的眼睛更显可怕。
    她的眼睛里面是极致的冷静,她拿着刀的手非常的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她沉默而迅速的处理掉了三个人的生命。
    原来是这么简单。
    原来是这么快意。
    范娟看着染红了院子的血想到,和杀鸡没有什么区别,有些人,根本就不配与动物作对比。
    她把菜刀洗的干干净净,仔仔细细的放回了原处。
    然后把手上的鲜血洗干净,眼睛里的赤红褪去,又变回了那个矮小瘦弱苍白又无力的范娟。
    这时,屋子的李西溪喊:“妈妈,我可以出来了吗?”
    范娟眼眶一酸,连忙道:“当然可以,快出来吧。”
    解决了所有的事,范娟和李西溪一人背着一个小包,终于离开了这囚困了她们五年的地狱,踏上了新生的路。
    而在她们走后不久,李家院内的三具尸体无火自燃,巨大的火带着凛冽气势,誓要把一切罪恶都焚烧殆尽。
    这么大的火,偏偏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人察觉不对,而等到这整整烧了几个小时的火烧完之后。
    那三具尸体竟然没有变成飞灰,只是焦黑不堪,最可怕的是,在那三具尸体的远处,竟然还有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看那样子,赫然便是范娟和李西溪。
    *
    “进来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事件,z高官宁县西关村有李姓一家人五口人全都死于火灾之中,只有两个不在家的侥幸生还,至于死因,经过调查研究,发现是李家小儿的媳妇儿范某所为,现场的警.察发现了范某的日记,发现她竟然遭受了长达五年的家暴,通过最后的日记所写,我们发现,范某的精神隐隐已经有些失常,据警方所言,李姓一家三人包括范某和自己女儿之死,应该都是她所造成的……”
    电视台上新闻主播的声音隐隐传来,却已经没有人认真听。
    现在各种软件平台之上都在疯狂的讨论着这件事。
    “我说这女的有病吧!被家暴就被家暴了,竟然还杀人!”
    “你他妈才有病,什么叫做被家暴就家暴,你妈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怎么没有在当初就用洗澡盆溺死你?”
    “我觉得也不应该杀人,这都忍了五年了,继续忍下去又怎么了?”
    “就是,再说她不能报警吗?竟然还杀人,啧啧啧,这种女人真可怕!”
    “我实在不明白,家暴那你就离婚啊?干嘛还待着不离?”
    “我说某些人真的太自以为是了,离婚有那么容易?家暴男会和你离婚?恐怕刚提出来就被打死了,你还想离婚?”
    “就是自己有病,精神病病的不轻啊!竟然杀了三个人,还放火烧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太可怕了。”
    “我觉得家暴没什么啊!我和我老公也不是经常打打闹闹吗?”
    “对啊!我和我老婆也是这样,她从来都不会在乎,现在的女人是怎么了,连这么一点点的事情都忍不下去。”
    “我艹他妈的,评论区里的男人和有些女人怕不是有病,怎么都这么恶心?”
    “别管了,和他们这种以自我为中心,没有一点三观烂到骨子里的人有什么好辩解的,他们从来不会听你说的话,只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无知恶心至极。”
    “对,和那种根子都已经腐烂的垃圾根本就没有好说的,你说任何话他们都有理由都有歪理来反驳你,这种烂人垃圾,多看他们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我真的觉得现在的社会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九年义务教育都普及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垃圾?”
    “不是现在的社会怎么了,而是一直都是这样,这就是人性,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不管社会怎么发展,这是改变不了的,就算有些人明明是精英阶级,但那脑子里的想法还不是一样的龌龊肮脏。”
    “你随随便便打开某个软件底下的评论,不管原本的视频或者消息说的是什么,底下的评论总有那些自认为自己很幽默哗众取宠的东西在肆意挥舞着键盘。”
    “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论起指鹿为马,颠倒是非,一个个可都是好本事。”
    “作乱者高枕无忧,跟风者唯恐不乱,偏听者是非不分,觊觎者坐收渔利,澄清者坠入深渊,真心者无能为力,受害者百口莫辩,受尽鞭挞。你看啊,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比鬼还开心。”注1
    她人的痛苦绝望不过是看客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而已。
    甚至还会有人嫌弃这场谈资不够精彩纷呈,对她人的人生品头论足。
    众生之象,可见一斑。
    你看这世界啊……
    这肮脏黑暗混乱失序腐烂的世界。
    这干净光明美好温暖复苏的世界。
    都是世界。
    *
    尽管网上的评论多么恶心的都有,但国家层面还是对于此事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但这种家庭纠纷本来就复杂。
    尤其是千百年来女性都处于弱势地位,天生的体力差距在那里,这世界上,还是有千千万万的女性在深受其害。
    由于种种原因根本挣脱不开。
    想要改变不是短期内就可以实现的。
    l市一个出租屋里,已经改名为许平的范娟和已经改名为许西西的李西溪正在吃着饭。
    而一旁的电视上便放着这个新闻。
    许平的神情无比冷静,她现在已经是许平,过往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着这些日子因为好好吃饭而长了一点点肉不再那么瘦弱的西西,许平满足而快乐的笑了,昔日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感激。
    感激那个给予了她们救赎的人。
    那日她和西西平安无事的出了村子,明明有人就从他们旁边走过,也根本没有看到她们,范娟从一开始就怀疑那人不是凡尘中人,如今倒是坐实了这个猜测。
    但这又如何?
    不管是妖是鬼是魔还是神,她都是她和西西的恩人,她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她出了村子要坐火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上原本的名字已经变成了许平,她忐忑着试了试,竟然真的没有丝毫问题。
    然后她就带着西西来了这距离z省十万八千里的l市,和她的西西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她早就已经告诉了西西新的一切,从此之后,她只是许西西,她的所谓父亲早就死了,西西乖巧,一定会认真记得这些。
    她再也不用像过往的五年那样,日日担惊受怕,天天忍受殴打和暴力。
    未来是真的,有了期盼。
    许平把一双干净的筷子放在一个同样干净无比的碗上,才笑着对许西西道:“快吃吧。”
    许西西点点头,乖巧的夹菜吃饭。
    从出了村子之后,姐姐就离开了。
    而妈妈在带着她来到了新家之后,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在最前面放上从来没有人用过的碗和筷子。
    许西西隐隐好像知道妈妈在干什么。
    许平看了一眼那副干净点碗筷,那人是神仙中人,她不知其名字,关于那人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那人。
    但这种小事她总是可以做得到的。
    希望那位大人,能永远那样恣意洒脱,逍遥自在,不为任何所束缚。
    许平在心底诚恳静默的想着。
    *
    千里之外在树上靠着看着星辰的临渊,眸光一闪,懒洋洋敲击着树枝的指尖一顿,被昆仑镜发现了,“主人,怎么了?”
    临渊淡淡道:“没事。”
    “我在思考这个位面要做的什么,毕竟你家主人我现在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只能住在树上。”
    清泠的声音带着细微的调侃之意响起,天上耀眼的星辰都为这话而剧烈的闪了闪,仿佛是在默认还是别的什么。
    昆仑镜欢快一笑,“主人说的对!”
    完全是唯主人之命是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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