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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月看见了姜婼棠腰间的长鞭,感觉自己身上昨日被鞭打之处隐隐作痛。
    她握住了自个儿的手腕,用力地按了下去,刺痛的鞭痕,让她瞬间清醒,也越发确定要让姜婼棠不得好死。
    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身首异处……
    她很想马上就看到这令人欣喜的画面。
    萧云月用微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是姐姐多心了,我只不过是想要知道,姐姐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多心?
    想来,她应该是为了三日断肠草而来的。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自幼生了一种怪病,需以三日断肠草为药引子,不过,此毒草十分难得,也不知是怎么了,昨日喝了你敬的茶后,身子感觉舒服极了,敢问,你是如何得到这三日断肠草的?不知道可还有,卖我几斤可好?”
    萧云月听见姜婼棠的话,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母亲所给的三日断肠草,在她手里为毒药,可到了姜婼棠处却堪比蜜糖。
    萧云月原本的谋划被彻底打乱,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隐约在跳动。
    她正思绪着要说些什么好,却忽听姜婼棠哂笑道:“对了,你若是不来,我还差点忘了,你可是来奉茶的?”
    “我……”
    萧云月满脑子都是三日断肠草,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眨着一双澄澈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婼棠。
    姜婼棠缓缓抬脚,踩在萧云月穿着桃红色绣牡丹纹的绣花鞋上。
    萧云月来不及反应,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的前倾,慌乱之间,她伸手去拉身旁的素菊。
    “啊!夫人小心啊!”
    随着素菊的一声惊呼,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向下栽倒。
    萧云月哪里还有时间躲闪,结结实实被素菊压在了身下。
    “哎呦!”
    萧云月惨叫了一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一旁原本还等着看姜婼棠笑话的丫鬟、婆子们,一窝蜂似的冲了上来,又是搀扶,又是检查萧云月的伤势。
    姜婼棠一脸揶揄的看着这一切。
    萧云月别抬上了肩舆,苍白的脸色好似一张上好的宣纸。
    她颤抖着抬手指向了姜婼棠:“我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王爷,我要让你、我要让你……”
    姜婼棠微微侧身,给萧云月让开了一条路:“你的脚丫子又不疼了是吗?”
    萧云月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感觉自个儿的脚更疼了,她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快送我回摘星馆,素梅快去找太医,素菊去门外候着王爷。”
    她满心都是内院宅斗的阴谋诡计,可每每到了姜婼棠的面前,却有像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受伤的总是她自己。
    回了摘星馆,萧云月脱下了绣鞋一瞧,自个儿的脚又肿了一圈。
    她强忍着疼,死死地攥着帕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
    “小姐,您再忍耐片刻,太医马上就到了。”
    说话之人,乃是萧云月陪嫁过来的奶娘孙氏,她急得满头是汗,用浸湿的帕子敷在萧云月的脚背上,缓解她的疼痛:“咱们家小姐是多金贵的人儿啊,长这么大一丁点油皮儿都没破过,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得多心疼呀。”
    萧云月拭了拭额间冷汗:“此事万万不能叫母亲知道了去。”
    “老奴明白,
    孙婆子起身在冷水盆子里扭了一把巾帕,朝着门口张望:“素竹,快去迎迎她们,都这么会子功夫了,太医怎么还不来?!”
    萧云月脸色煞白,她忽地按住了孙婆子的手:“奶娘,我要让她死,马上死!”
    孙婆子连连颔首道:“好好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
    三次交锋,姜婼棠未有败绩,这让她很欣慰,看来这么多年的宫斗小说,还真是没白写,而且……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老天爷待我不薄,还给了我这么一副精通医术的妙手。”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又来?
    还是说魏诏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小姐……”
    珠帘掀起,门外有带着哭腔的女声传进了姜婼棠的耳廓之中。
    她转头去看,只见一名身着绛紫色春罗绣折枝兰对襟褙子的少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到了自个儿的身前。
    少女“噗咚”一声跪下,这一下子极是用力,像是跪进了姜婼棠的心坎里似的。
    她一头扑进了姜婼棠的怀里放声大哭道:“小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采莲,你看你,方才在回来的路上还说不会哭呢,这会子又……”
    在采莲的身后,一个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白了她一眼:“瞧瞧,瞧瞧,咱们家小姐这不是好好的嘛,都这么些日子了,难不成还真一脖子吊死,好遂了那起子小人的心思?”
    “小姐,你看折柳这话说的。”
    她们不是旁人,正是姜婼棠这具身体原主人自戕之前,打发回娘家的侍女——采莲、折柳。
    她们二人自幼陪着姜婼棠一同长大,与其说是主仆,倒更像是姐妹一般。
    折柳将采莲扶了起来,用力地在她的额头上一指:“还不赶紧擦擦眼泪。”
    采莲啜泣着擦了擦眼泪,颤声道:“还不是大少爷吓唬咱们,说什么小姐是特意支开咱们是要……是要……”
    姜婼棠闻言,心头猛地一颤。
    这么听来,还是兄长了解自己的亲妹妹。
    姜婼棠递给了采莲一盏茶,问道:“大哥还说什么了?”
    “原本大少爷是要和咱们一块儿来的,可去被老爷叫住了,不准他来。”采莲一口气灌了一大口茶,这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姜婼棠的嘴角微微抽了两下,她的便宜老爹,还真是心大啊。
    说起来,也不能怪姜大人,只是原来的姜婼棠太会伪装,将所有的苦难自己咽下,喊着牙,带着血,伤得她体无完肤。
    而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姜婼棠了,她发誓,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晌午时分。
    采莲拎着食盒,一脸颓然地回到了兰苑。
    “啪嗒。”
    她将食盒掷在了桦木圆桌上:“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婆子,她一定不得好报。”
    “怎么了这是?”
    采莲的声音,打断了姜婼棠小憩。
    她悠悠地掀开了眼帘,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玩笑道:“谁招惹咱们采莲姑娘了?”
    “小姐。”
    采莲听见了自家小姐仍有心说笑,嘟起了嘴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不是去大厨房领午膳了吗?”姜婼棠起身,穿上了绣鞋走到了采莲的面前,拿出了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泪:“怎么还哭了?”
    采莲却哭得越发厉害了起来:“奴婢刚刚去了大厨房,可管事的婆子却说奴婢去的晚了,午膳这会子已经没了。”
    姜婼棠闻言,不禁微微蹙眉。
    偌大个诏王府,竟然会没有午膳?
    说出口的话,难道就不怕人笑话?
    折柳是个泼辣的性子,当即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茶盏因为震动抖了抖:“这帮拜高踩低的贱人,我去找她们算账!”
    “等等。”
    姜婼棠忽然开了口,叫住了折柳。
    折柳狐疑地看向了自家小姐,用力地跺了跺脚:“小姐,难不成还要咱们忍着?平日里厨大厨房还给咱们些残羹剩饭,可现在倒好,这是要活活地饿死咱们呀!”
    “我有说过要忍了吗?”
    姜婼棠眸子荡过了一抹淡淡的冷芒,嘴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我要亲自去看看大厨房里可当真是没有吃食了么?!”
    采莲、折柳闻言,同时一愣。
    往日里,自家小姐可都是让她们隐忍的,怎么今日却会……
    难道,小姐终于开窍了吗?
    她们面露欣喜,替姜婼棠梳头更衣,随着姜婼棠前往了诏王府的大厨房。
    诏王府大厨房。
    粗使的婆子和厨娘们,得了空,做了几个菜,躲懒偷酒吃。
    管事的王婆子端着一碗酒,畅快地豪饮,放下了控制的酒碗道:“新夫人身边的孙妈妈给了赏钱,每个人一两银子,打今儿开始,只要兰苑派人来拿吃食,不管是什么时候,咱们就按今儿这么办。”
    “王妈妈,你放心好了,咱们知道应该怎么办。”
    有人随声附和道。
    新夫人指派了身边的孙妈妈前来,虽言语只是点播,但王婆子却也知道各种关窍,再者,新夫人出手大方,一次便是二十两银子。
    王婆子自然是拿了大头,只分出去了六两银子给其他人。
    她们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姜婼棠的耳中。
    原来,又是萧云月搞的鬼。
    采莲倒还算是冷静,站在姜婼棠的身后等待自家小姐发号施令。
    但折柳却已经如同爆发的火山,脸红脖子粗的,挽起了袖子就要冲进去找这些婆子们理论。
    姜婼棠先她一步,走进了大厨房内,正瞧见了王婆子拿起了一个鸡腿,一口咬了下去:“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我的丫头来取午膳,王妈妈好像是说,午膳的时间过了,大厨房里已经没有了吃食,那不知道王妈妈现在所吃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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