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被家人偏心对待,就算是被亲生母亲抛弃,也没有像此时一样,恨不得眼前的人去死。
“我这样做,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夏美兰也不躲开,崩溃的嘶吼着。
“只要大姐嫁了,我就安全了,等我出人头地了,咱们都能离开夏家了。”
“够了!”夏贝大声呵斥一声:“对,我现在如你的愿嫁过去了。”
“那么你要时刻记得曾经你对黄大仙说过什么?记得你那日在厨房做过什么?”时时刻刻记得你曾经用你的双手对你的至亲姐姐做过什么样的罪孽。
夏美兰深呼着一口气,踉跄的倒退几步,原来姐姐都知道。
“滚啊!”夏珠看夏美兰不走,又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毫不留情的砸过去。
夏美兰忍着泪水紧握着拳头,颤抖着对着夏贝轻声说一句对不起,转身落荒而逃。
“好了夏珠都没事了。”夏贝抱住夏珠轻声细语,手掌不停的拍打后背安抚着。
过了一会,因愤怒紧握成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夏贝从背篓里,拿出藏起来的鸡蛋糕递给夏珠:“肚子是不是饿啦,快吃吧。”
“嗯。”夏珠点点头,用小手摸了摸眼泪,抽泣着咬上一口鸡蛋糕,嘴里还的没咽下去,张嘴就对着夏贝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里还有好多,吃不完的就藏后山,什么时候饿了就拿出来吃。”夏贝爱怜的摸摸她的两个小辫子。
现在还不能把夏珠带走,不说带夏珠回魏家,魏宗同不同意,就是夏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一旦知道她心中十分挂念夏珠,一定会利用夏珠,从她手里抠魏家的东西。
“珠珠,你在这里吃着,筐子里还有糖块,姐下海看看。”
夏珠听话的坐在岩石上看着背篓。
夏贝几天没有下海,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现在在海里不停的自由游动、翻滚,那久违的舒畅感随之而来,左臂上的纹身都比之前更亮了。
手臂上的那一串珠链在海里就像是透明的水泡,如果不是触感还在,夏贝真的以为它就是从海底吹上来的气泡。
夏贝畅游了一会,就往珊瑚丛中游了过去,上次看见黑珍珠的珊瑚丛旁边都是各种贝类,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珍珠,有浅粉色、浅紫色,表面光泽柔和且带有虹晕色彩。
其他海域的产物,像两头大鲍鱼、极品大龙虾,夏贝在海底一一逛了个边。
这些都是日后赚钱的好东西。
“姐!姐!”
夏贝听到夏珠喊她的声音,也不再多留,往海边游过去。
上了岸,夏贝领着夏珠去后山,把糖块和鸡蛋糕都藏起来,才一起牵着手回到了夏家。
回去夏家已经吃过了饭,这一次可能是夏珠带来了上的了台面的回门礼,留给她们一勺青菜和几个杂面窝窝。
夏珠知道夏贝一会还要回去,情绪十分低落,吃过饭后跟着夏贝一步也不离开。
这边夏美丽和章强吃过饭,没打算多待,这次回来也是她妈周君兰一直闹着,让她领着章强回来一趟。
临走的时候,夏美丽又抓住夏贝的手说了好大一堆话,说让夏贝在县城有空就出找她,就是一点也没透露家里的地址在县城哪里。
章强推着飞鸽牌的自行车,自傲的脖子都伸起来了。夏美丽跟在身后一脸内疚:“夏贝啊,我们这车子只能坐俩人,不能和你一起回县城了。”
周君兰站在门口还想和闺女说几句话,夏美丽跟没看到似的,转身上了章强的自行车后座,头也没回。
时间也不早了,夏贝再不走就坐不了最后一班公车,只能在夏珠的泪眼婆娑中离开了夏家。
快走出村子的时候,夏贝被人喊住,转身一看是林知青。
“你……嫁人了?”
“嗯!”夏贝笑着从背篓里拿出两个糖块放在林川的手心:“呐,喜糖。”
林川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黄昏中,心里的怅然若失让他握住手里的糖,愣住了好久。
第19章 (一更)镇上最后一……
镇上最后一班的公车到达县城的时候,夕阳挂在地平线上,散发出阵阵黄晕。
夏贝进到大院的一幕就是,美人倚在窗台上,落日的光辉与树荫相互交错,在少年脸上映出斑斓色彩。
她进屋一看,发现小桌子上的麦乳精和鸡蛋糕一点都没动。
夏贝无奈的做出一些声响,看到魏言简慢慢打开眼帘,说道:“你想吃什么?”
魏言简原本不想搭理她,但看在她真诚又清澈的大眼睛很难再让他说出冷清的话,于是张开薄唇:“昨天吃的包子。”
话音一落,夏贝询问他的眼神突然亮了,立马惊喜道:“好啊。”
魏言简把脸转向一边,不与夏贝多交流。
夏贝也不与他计较,今天的态度可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似乎是愿意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不过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心里想什么。
夏贝回到厨房,把背篓里从夏河口拿来的海货放进水桶里,就准备生火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厨房里属于魏家的煤球变少了呢。
思考了下,还是走上前,数数还有多少煤球,她从上到下仔细的数数,总归还有八十七块煤球。
数完之后,夏贝就从水桶里捞出几只大螃蟹去水槽那里处理一下。
她拿着盆子走过去,看见一个小身影正在水龙头那里,大口大口得喝着凉水。
是昨日的那个小男孩,叫肖天。
他好像感觉有人来,惊的差点从踩着的石头上掉下来,幸亏夏贝反应快,连忙上前扶着。
两个瘦弱身子碰撞,是骨头砰骨头。
显然小男孩没想到夏贝也和他一样是皮包骨头,他喃喃道:“你也是饿的受不了,来喝水吗?”
夏贝听后眼眶微热,小心把他扶在地上,拿出昨日还剩下的蟹棒肉递给他。
不是不给这孩子好东西,那日自己给他一个蟹黄包,被董水玉知道让肖天自己吃了,追着满院子暴打,骂他宁愿弟弟妹妹饿死,也自己吃独食的狼崽子。
这蟹棒肉在这里,只要是有点资本的人家,是不会吃的,只有想着填饱肚子才吃这塞牙缝的东西。
所以送这个就不怕被董水玉打了。
肖天先是警惕的倒退一步,没有去接,小心翼翼的往董水珠的方向看了看,看到没有人出来,这才抓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张大姐正巧也过来洗菜,看见夏贝的举动,就把夏贝拉过来,小声地在她耳边嚼耳朵:“小夏啊,你别和这小子靠太近,姐不是让你硬心肠,那董水玉只顾自己亲生的,心眼小又刻薄,但这小子也是个冷血的,自己一根藤上的亲妹妹都要饿死了,怀里还藏着窝窝疙瘩不肯拿出来……”
张大姐小声嘀咕完,用眼神偷瞄了下肖天,发现自己正被他直勾勾地瞧着,肖天突然咧嘴一笑,吓的张大姐一个机灵:“造孽呀,造孽呀。”
“小夏,姐就给你说这些,你自己注意点。”说完张大姐拎着菜飞快的进厨房了。
“谢谢。”肖天把嘴里最后的蟹肉棒咽下去,走到夏贝身前。
夏贝回过神来,亦如未听到张大姐说的,微笑着摸了下他的小脑袋,便扭过身来继续收拾盆里的蟹黄。
肖天就站在夏贝旁边扭着脑袋望着她。
“我有一个妹妹,她和你一样,长的可爱又乖巧。”夏贝低头笑的很温柔:“快去玩吧。”
这次,夏贝做了两笼蟹黄包,谁让某人一天没吃饭,胃口大的不行,一笼根本就不够吃的。
她还把昨天切好成片的五花肉,在油锅里炸成金黄,上面滋滋的冒着油光,她直接把炸好的五花肉和白菜一起在锅里炖,里面还放上了一点杨婶子做豆瓣酱。
这样五花肉硬软合适,还有劲道,再加上豆瓣酱的酱香,让普通的白菜炖肉散发着美味又独特的香味。
觉得两笼包子已经饱腹的魏言简,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香味,以前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吃货,可是现在闻着那香味,就不由自主的吞唾沫。
等炖好,夏贝给杨嫂子送了一碗,自己又盛了一小碗,剩下的都给魏言简端了过去,整整一小盆。
于是吃掉两笼蟹黄包和一盆子菜的魏言简直挺着肚子,望着月亮怀疑人生,他什么时候成为货了。
而且吃完饭,她还把厚猪皮炼好的猪皮滓放在桌子上,让他当零嘴吃。
这憨货是想撑死自己,好跑路是吧……
以至于到了半夜,魏言简还撑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是不是想方便?”夏贝迷迷瞪瞪的揉着眼,准备给魏言简去外面拿尿桶。
刚爬起来,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很多人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嘭!”正屋的木门被人撞开,一堆人闯进来……
夏贝瞬间清醒,还没等她从被窝里钻出来,里屋的门也被人踹开。
“给我搜……”带着红袖章的几个人冲进来,把柜子橱子什么都打开,翻动着里面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闯入一堆人,夏贝整个人都蒙了。
这些人不仅乱翻东西,还把床柜上的粮票和钱都踹自个兜里,这是强盗啊!
一个带金丝眼睛的中年男人蹬着黑亮的皮鞋慢悠悠的走进来说道:“魏宗勾结敌党分子,危害国家利益,党组织已经准备开除他的党籍,逮捕他这个国家叛徒。”
接着恶狠狠道:“魏言简,你要是识相,就把魏宗的勾结信交出来!”
魏言简支起自己的身子,倚在身后的床头上,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抬眸毫不在意的看了冯仑一眼:“冯副科长,我看你长得蛇眉鼠眼,别是贼喊捉贼,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泼。”
还没等冯仑反驳,魏言简直接讽刺:“别是自己老婆给自己脑袋带了绿帽子,脑袋也装草,是绿是屎都分不清。”
“你……”冯仑气结,招呼身后的人:“我看这勾结敌党的信就在他身上,给我搜……”
“这……”身后的人有些犹豫,这是要彻底得罪人啊。
“我自己来!”冯仑眼神发狠,势必要好好折腾魏言简。
“滚开!我看谁敢碰他!”夏贝拿起桌子上的盆子直接砸过去,从床上冲下来挡在魏言简面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尖锐的鱼刺刀。
这鱼刺刀是夏贝用鱼骨磨的,前头又尖又锋利,原本是她在海里防身挖土用的。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放下刀,我知道你是魏宗买来伺候魏言简的,他这人已经废了,你何苦跟着一个残疾,一辈子也体会不了当女人的乐趣。”
“他们出事了,这魏家的东西可都是你的了。”冯仑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夏贝。
虽说现在的夏贝又黑又瘦,可在这灯光朦胧的夜晚,娇小的身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蹂~躏摧毁,尤其是现在明明吓的瑟瑟发抖,偏偏又红着眼睛挡在魏言简前面,真是想让人一点点折碎她的所有的坚持。
“小姑娘,快让开,这事和你没关系……”冯仑低声诱惑,伸出手就要抓夏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