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温眉开始回味老冯电话里的那声慕总。
一周前,温眉也是这么称呼他的,但,不久前的某个夜晚,他心血来潮敲响了她的大门,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晚,他带着白日里奔波积攒下的尘朴,略显疲惫地站在温眉的家门口。
简陋的楼道抵挡不住他身上的高贵优雅。
他在开口说话前,偏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西服口袋,露出了烟的一角包装。
温眉认得这烟,是某个品牌的特供烟,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的那种。
上回,她去项目现场搜集资料,有个项目经理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根,抽上一口后,他在活动板房里吹嘘。
身上得意劲头无不透着蹩脚的寒酸,甚至让昂贵的烟丝沾染了他身上的廉价。
不似落在慕谦泽手里的这支烟,烟丝在他指尖焚尽,完全是寿终正寝,得到自在了。
混着清淡薄荷味的烟气,慕谦泽开口说话了:“愿意跟我吗?”
黑色奔驰亮着灯很快劈开雨气,在温眉地单元楼栋前停住。
鼎拓集团,无人不知,作为领导人的慕谦泽,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何况区区一个温眉?
老冯从车里下来,小跑到温眉身边,很积极的替她往车后备箱安置行李。
这是温眉跟他的第二次碰面,第一次见面是在公司楼下,她被安排给他送项目资料,烈日炎炎,他全程很漠然的坐在车里,甚至在看到她不小心滴落在扉页上的汗珠时皱了眉,眉头下的嫌弃眼神,大胆露骨,跟现在的小心翼翼,大相径庭。
当然如果你不去推敲这份小心翼翼,自然就发觉不了他藏在眉眼下的南方人特有的精明。
他拉开车门,从温眉手里接过伞,撑在她的头顶,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她上车。
后座空空荡荡,他站在风雨里主动解释:“慕总有急事,去外地了。”
温眉抬头看他,老冯以为她在质疑他的话:“真的,温小姐,我没骗您。”
她只是对他的变脸,恶趣味横行罢了,并不是在揣测他嘴里关于慕谦泽去向问题的真假。
她回过神,笑着打消了老冯的疑虑:“不打紧,他忙他的。”
她很平静,周身没有需要粉饰的慌张,好像真的丝毫不在意慕谦泽对她重视与否。
老冯跟了慕谦泽多年,围绕在慕谦泽身边的莺莺燕燕也见了不少。
有贪图钱财的,得了好处后,就跟流水的戏台一样,过而不流。也有谈感情的,往往还不如那些贪图钱财的。
但无论哪一种,老冯都从她们身上读到了饱藏的欲望,她们每个人都痴心妄想成为慕谦泽身边最后的女人。
像温眉这样,云淡风轻的,还真是不多见。
这让老冯对这个除了长相以外,其它地方都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忍不住高看一眼。
到了金湖边的别墅区,奔驰车在最靠湖的那一栋别墅前刹住。
老冯按铃后,家中的阿姨过来开门。
温眉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走进这座房子里的女人。
但她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在司机跟保姆面前显得不卑不亢。
或许,在慕谦泽眼里,陪伴他的女人就跟眼前替他打理车子跟房子的人是一样的。
但温眉就是不愿意这么快承认。
这种孤傲是浸透在她的骨头里的,自然也是老冯察觉不出的野心。
阿姨接过老冯手里的行李,带着温眉上楼。
“温小姐,我叫徐英,慕先生他们都叫我英姐。”
温眉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忙着打量屋里不俗的陈设,抽空应了阿姨:“那我以后也叫你英姐。”
英姐笑了笑,停在了二楼房间的门口,温眉跟着她走进去。
房间很大很奢华,配备了硕大的衣帽间。
但温眉一眼就看透了,这间房并不是主卧,而是客房。
“慕先生说,这间客房就暂时做你的卧房。”
果然。
温眉没说话,英姐把行李箱推到衣帽间,见她正准备动手开箱,温眉走过去制止:“我自己来。”
行李箱里寥寥的几件衣服,翻过来覆过去,温眉闭着眼睛都能临摹出它的每一个针脚。
就那几件衣服,廉价到根本不值得一个阿姨来打理,更不值得,浪费这么大个衣帽间。
即便不是主卧,就这客房,她用着,还是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温眉跪在行李箱旁,脑里过着那晚慕谦泽说的那个跟字。
他说的跟难道跟她理解的跟是不一样的吗?还是说,这房子就是个皇宫,她就是个住在自己寝殿里等着皇帝宠幸的妃子。等他来了兴致,翻了牌,她才能进房侍奉?
要不要裹个被子,雇几个人抬进去?
温眉抬眼看了看这空旷的房间,忍不住开始揣摩,慕谦泽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第2章 并不是没有邪念
温眉开始回头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跟慕谦泽有交集的?
进集团五年,她呆的办公室跟顶楼总经办总共差了八层。
在那些升职无望,内心挣扎的日子里,她做过很多次无聊的计算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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