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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教谕虽然没有张口夸赞,但他面容上的和缓已经让徐若瑾知道自己过了关。
    上辈子自己所学的虽是药学理论,但听写这等事从幼儿园就开始了吧?起码让王教谕知道她有挖掘的潜力,教习的进度也应当加快。
    沉默半晌,王教谕让徐子墨去拿一本《千字文》,递给徐若瑾,让她照葫芦画瓢的练字,有不认识的字便标注出来。
    徐若瑾闷头便练,好似饥饿待哺的狼,看到书本便眼冒绿光。
    徐子墨惨了。
    有徐若瑾勤奋求学的上进做对比,他则被王教谕骂了整整半个时辰。
    手板子又挨打自不用提,留的作业也翻了两倍。
    这一天的课让徐若瑾冲劲十足,王教谕便把她不认识的字一个接一个的念出来,徐若瑾牢牢记于心中,更怕自己忘记,学过后又挨个的认了一遍才肯离开书房。
    又是两天过去,徐若瑾的学习进度让王教谕彻底的接纳了这个学生。
    背完《三字经》、《千字文》,徐若瑾这两天已经将《五言杂字》和《七言杂字》也通读下来,莫说识字,提及背诵也是张口就来。
    王教谕已经起了让她学《论语》的心。
    徐若瑾自当乐的蹦高,当即点头答应,一定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学。
    抱着书本离开这里,徐若瑾没等绽放出笑,就见春草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徐若瑾收敛心神,悄悄的问。
    春草见二小姐从书房出来,立即凑其耳边道:“黄妈妈来了。”
    “人呢?”
    春草的嘴朝园子那边努努,“刚一进院子就被连翘拽走了,恐怕她与黄妈妈提那件事了。”
    徐若瑾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该来的总是逃不掉,看连翘这两天的殷勤巴结就知道了,只是她的巴结让徐若瑾更加反感,这事能早面对也好。
    黄妈妈今天是特意来找徐若瑾的。
    今儿一早,张家派人传来的消息。
    说是张公子因让徐二小姐掉了湖里险些丧命,在张家祖祠中跪了几日身体不适,明日恐怕是来不了徐府了。
    约在七日之后,再让张公子到徐家做客。
    杨氏说七日后一定摆上两桌宴席,多请几位客人同聚,张家的管事摇了摇头。
    只称徐二小姐身娇力弱,太喧闹的场合也不妥,所以公子只来探望一下便走,徐夫人不必操劳。
    什么是身娇力弱?完全是瞧不上在徐家都不受待见的丫头罢了。
    张家瞧不上自家,杨氏心知肚明,之所以能有这份亲事,也是自家老爷曾跟随过的严大人从中做媒。
    严大人如今在京都任户部员外郎,他开了口,张家想要推脱也会琢磨琢磨。
    若张家借着丫头落水一事,把婚事拖黄了,可怎么办?
    她落了水,还是当众被梁府的少爷救上来,张家心中定有芥蒂。
    那个丫头是死是活,杨氏无心理睬,但若这件事真出了意外,徐家就彻彻底底的丢了大脸,她在中林县也没脸见人了。
    杨氏前思后想都觉得心慌难安。
    于是黄妈妈在这时又出了主意,关键点还在二小姐身上。
    二小姐若是知书达礼、聪颖可人,又有媒人的身份在,张家也不会这样推辞。
    只要二小姐肯听夫人的话,抬举她一下又有何妨?
    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软硬兼施,得让二小姐明白,没有徐家在她后面做支撑,她即便进了张府的门也过不了好日子!
    杨氏虽不情愿,却也只能答应下来,因为老爷也快从京都回来了!
    黄妈妈便前来等着二小姐下课后,想要推心置腹的聊一聊。
    只是听连翘再这么一说,黄妈妈的心底不免疑窦丛生,二小姐的变化,怎么让人心神不安的呢?
    徐若瑾此时已没有了后悔的心,走出不远就看到黄妈妈和连翘正望向自己这里。
    黄妈妈上前笑着行礼,“又来叨扰二小姐了,可别闲我这老婆子烦。”
    “黄妈妈这是哪儿的话,您是特意来找我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若瑾笑着与她挽着手臂,黄妈妈无心停留在三少爷的院子:“我是有心看看二小姐,这就陪着您回去?”
    徐若瑾点点头,带着春草和黄妈妈一同回了小破院。
    吩咐春草倒茶,徐若瑾寒暄着:“这儿可没有母亲院子里的好吃食,黄妈妈别嫌弃。”
    “这话说的让我臊的慌。”
    黄妈妈四处打量了下这间破屋子,眼中扫过一抹厌恶不喜,嘴上却自责道:
    “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了,夫人早就与我说过,应找人帮着您拾掇下院子,我却一直都挂念您的身子,怕那些个糙人扰到二小姐休养,把事儿给耽搁了。”
    徐若瑾眼角抽搐。
    她虽能与黄妈妈应酬客套,但虚伪的水平实在相差太远,完全不能企及,“黄妈妈说哪里的话,您惦记着我,是我的福气,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其实最惦记着二小姐的是夫人。”
    黄妈妈顺势把杨氏摆在台面,夸赞的话接踵而来。
    “夫人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当初她嫁给老爷时,老爷还不是县主簿,离开家乡多年,跟随老爷东奔西走的,日子一波三折,夫人软弱的性子也练就的越发泼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也是被逼无奈……”
    徐若瑾脸上的笑容虽仍挂着,但她心底是绝不信杨氏有软弱的时候。
    徐家人丁单薄,父亲连个姨娘都没收过,杨氏的手腕还能软了?
    只是这话徐若瑾只能心底腹诽,不能说。
    见徐若瑾不吭声,黄妈妈便继续陈述过往的历史:
    “其实我也知道,夫人偶尔对二小姐要求的太严苛,这其中也有对老爷的怨怼作怪,原本也不是没有容人的肚量,老爷却突然抱回了您……”
    “这件事夫人不但委屈,外人对夫人的诟病才是软刀子,有说夫人是妒妇的,也有批夫人不懂持家,这些委屈夫人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又能与谁倾诉?”
    黄妈妈说到这里倒流露几分真情,“好在这么多年过去,夫人也逐渐的忘了这一段恩怨,如今把二小姐当亲闺女相待,又为您搭了张家的亲事,但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也养的刁了,二小姐受了委屈,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夫人心里真的是疼您的。”
    上来便痛陈苦难史,黄妈妈这是期望自己对杨氏感恩戴德吗?
    徐若瑾心底腹诽,既然这个老婆子乐意演这出戏,自己也乐意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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