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说到此,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些:
“其实也不瞒着您,有时的确对自己的出身有怨怼,可那也怪不得母亲,老天爷既然赏了这身份,我也只有受着,母亲能让我跟随王教谕习课,我不知有多开心,只想学出点儿本事,不给父亲母亲丢脸,若能有一点儿成就,一定会孝敬母亲的。”
“二小姐有这份孝心,夫人一定高兴的很,我也得敬着您。”
黄妈妈的戏做得格外足,起身就要给徐若瑾行礼。
徐若瑾很想看她跪地一次,却也知道这事只能在心底想想,真由着黄妈妈跪下,她现在还不够身份。
“您快起来,与您随意的说说心里话而已,您这么客套,让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黄妈妈笑着站直了身子,思忖后拍着徐若瑾的肩膀,压低着声音道:
“我在这儿给二小姐透个底,张家公子七天后要来咱们府上探望您啦!您是大富大贵,说起来上一次也格外的险,多亏了梁家公子眼疾手快,把您给救上来,否则不知要出多大的乱子!”
“梁公子?”徐若瑾微皱眉头,是那个讨厌的冷面男人吗?他姓梁?
见徐若瑾陷入思忖,黄妈妈以为是她不记得了,“也难怪二小姐记不住,梁公子刚随家人到中林县不久,祖辈乃是行伍世家,父亲更是威远大将军,战功赫赫,那天正巧在张府做客。”
徐若瑾点一点头。
心里的嘴已经撇上了天。
没想到这个冷面男的出身还不错,将军之子,怪不得身上那么一股冷意的煞气。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底发寒。
“还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这么有名望人家的公子,按说应当道谢的。”
徐若瑾不想露出端倪,被黄妈妈发现。
黄妈妈摆了摆手,“那便不用二小姐操心了,还有老爷夫人呢,何况,梁家……现在也不合适深交。”
“不合适?”徐若瑾借机追着问,“为什么?”
“好似是因为惹了皇上,犯了什么错。”
“也是,不然这般厉害的人家怎么会到中林县,而不在京都?”
“二小姐就不必多问了,只要你记得,梁公子虽救过您,但终归您是要嫁去张家的,那才是您未来的婆家,往后对梁公子,还是少提为妙。”
黄妈妈终止了刚刚的话题,徐若瑾讪笑下,“还是黄妈妈提醒的对,多谢您了。”
“其实我原本看上了连翘的,只是她要嫁人了,否则一定要到我身边来,有这样的人陪着,我即便离开徐家也能安心。”
徐若瑾把话题转了连翘的身上。
因为这件事是自己疏忽惹出来的,而且连翘也一定告诉了黄妈妈。
她倒不如先发制人,看黄妈妈怎么说。
黄妈妈没想到徐若瑾会主动提出来,惊诧过后,眼眸中露出的贪欲分毫没有遮掩。
黄妈妈能跟随杨氏这么多年,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不是徐若瑾两句话便能拉拢住的。
但张家的诱惑实在太大,让黄妈妈也不禁愣住。
只是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笑来遮掩内心的虚色,摇头拒绝了徐若瑾的提议:
“连翘能得二小姐看重,是她的福分,只是她已经定了要与老爷身边儿的陈才成亲,也没得再反悔了,否则岂不成了薄情寡意的人?我就逾越一次,替她谢谢二小姐了!”
“这倒是我思忖不周了,让黄妈妈笑话了。”
徐若瑾好似做错事一样的当即退缩回去,貌似羞涩自责,心底却对黄妈妈有了更高的警惕。
虽不知黄妈妈的心思到底有多深,可徐若瑾已经知道,她绝不是两句甜言细语就能糊弄得住,更不是浅薄的利益就会动心的人。
徐若瑾并不认为黄妈妈对杨氏的心有多么忠诚,而是自己能给予的筹码还不够。
黄妈妈见徐若瑾闭口不言,心中不免有些懊悔。
她不肯答应连翘的事,的确是觉得这件事对她来说诱惑力并不大,但不代表黄妈妈没有其它心思。
连翘把这件事告诉给她,黄妈妈便已经动了念头。
否则刚刚也不会对二小姐做出一派语重心长、掏心挖肺的戏码。
不过瞧二小姐的脸色,可别因自己拒了连翘,反而让二小姐熄了与自己攀交的念头,那岂不是费力不讨好了?
黄妈妈见气氛尴尬下来,主动讨好的道:
“二小姐的心思我也很懂,如若二小姐对我放心,待您出嫁时,倒是可以为您选两户合适的陪房,让您仔细的挑!”
黄妈妈态度的回转,徐若瑾却没有立即答应,模棱两可的点点头,“那就辛苦黄妈妈了,让您操心费神实在不该,不过您刚刚说了,过几日张家的公子要到府中来?”
“当然,就在七日之后。张家也因为您的事狠狠责罚了张公子,原本定于明日,却因为他跪的病倒了,所以才改了日子。”
黄妈妈笑的很畅快,“掏心窝子的说,张家虽然也有错,但知错能改便是好的,那位仲恒公子啊,还是在意二小姐您的。”
徐若瑾心里狠翻了个白眼,跪病了?他们家祖宗怎么不把他的魂儿给招了去?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这么讨厌吗?
自家兄弟不用多提,连救了自己的人都那么怪。
做了好事都不招人感恩戴德,也真是奇葩一朵了!
脑中回想着那日夜里他离去的身影和阴郁的声音,徐若瑾心里就满是怨怼。
只是那个冰种的玉如意,对他有那么重要吗?居然还冒着雨跑来“偷”?
这种神神秘秘的人还是躲远点儿为好,只是她与他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想这个人干嘛?
她应该烧香拜菩萨,让有意害死自己的这个张家人早些挂掉投胎为好,她死都不想嫁个杀过自己的人!
今晚便开始划圈圈诅咒他,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