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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娘娘,这是边关急件。”
    封泥上的印记,是苏宛熟食,却从未用过的图案,竹简在她手中滚烫,事情的成败与否,这信里的内容尤其重要。王爷转身欲走,却听见她轻慢的声音柔和道:“王爷且留下。”
    从前的合作是各取索取,眼下他们在某中程度上达到了意识的统一,适当的敞开,有助于事件的推展。
    本已到门口的身影停下,清幽转身。
    苏宛递给他,撩动裙摆坐于一侧。
    “这里面,正是咱们最关注的动态,王爷难道不好奇?”
    说话间,她拿眼看向王爷,以探虚实,却见王爷莫名的飞向她一眼,飞快的从竹简里取出来,灵巧的拆开封泥,目不转睛看起来。
    神情,越看越严峻。
    苏宛看着他,好似以推测那里面所表明的内容,袖中的手掌,不自觉逐渐蜷缩。
    “好。”王爷突然赞赏着,如墨熏染的眼瞳晶亮,似浩瀚星海,里面蕴藏了无数的星光体,照亮世界所阴暗的地方,他将信笺递给苏宛。
    “王妃娘娘,异人闻流言已蠢蠢欲动,奘无尊已启程,不日抵京,已派人跟随。”
    当真是好消息。
    只要图录族坐不住,承王勾结外人的心便昭然若揭,王爷手下威猛之军且用叛乱的名头,乱世之下,唯有自求多福耳,苏宛看着寥寥数字,思绪翻飞。
    除去李琩媵,只剩下苏若涵,漫长的日子消磨才是送给她最好的下半生。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一幕,以至于连同为什么,李琩媵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亦不再想知道。
    “宛儿。”
    苏宛怔然看着纸张。
    “宛儿。”
    王爷复轻唤出口,苏宛适才将手中的信笺递给王爷,平静无波着道:“王爷自行处置了罢。”话音既出,王爷紧握手中信件,褶皱之后的纸张逐渐变小,直至在他掌中完全扭曲,变形。
    他眼神狠厉的看向某处,咬着牙关道:“是时候了。”
    苏宛不禁浑身一颤,琰王的阴狠,似比承王有过之而不及,后背处感到有凉风扫过,后脊背阴冷,面无表情的目送王爷霍然走出房间。
    夜间,周将军来告诉苏宛,王爷不回来用晚膳了。
    望着周易身后齐刷刷穿戴薄盔亮甲士兵,苏宛上扬下颚:“这——是要做什么?”
    两排士兵,个个全副武装,比先前十名护卫出现时显得肃穆,个个精神抖擞,仿若要随时拼劲全身前去厮杀,他们的到来,挡住了碧玉阁中的花园,一下子空间显得逼仄起来。
    “属下得王爷吩咐,调拨这些人到府中,由王妃娘娘安排每处守卫点,还有每日每夜换班时间,其余的,由属下完成。”
    周易亦换上戎装,神情凝重,畏恭辑礼而言。
    苏宛一掠过大家,心中了然,五十人,如此正好可以利用他们将原来的护卫抽调回来,去替苏宛完成其余计划。
    是夜。
    府里安静如斯,风雨欲来,王爷入宫还未回,不知他去做了什么,亦没有半点儿消息进展,苏宛找来周易,周易却说王爷走之前有嘱咐,若非他回来,否则周易不得离开,府里所有人的职责由他负责,所以不敢有丝毫怠慢。
    “府里安全,王爷就一定会安全。”
    周易看向苏宛,眸光灼灼的。
    苏宛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接下来的几日,府邸增加的守卫让人无形中感觉到安全,刘婆婆和沐兰带着李熹去向府邸湖心荷花池,只有那里还有接天连海的碧玉和袅娜婷婷的红色花朵儿。
    碧玉阁里人进人出,苏宛一刻未有清闲。
    “从今日起,只留北门和南门,每一个进出王府之人比要细细盘查清楚,流入府邸的所有东西,必须是你亲自查过,若是有任何不妥,即刻来报本宫。”
    她同德顺事无巨细吩咐清楚,转身坐回青木书案之后,桌面上厚厚一沓账簿。
    “铺子营生一切照旧,无事就让他们不用来王府了,且告诫各个掌柜,应以童掌柜遭遇做警戒,莫要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苏宛一壁翻看,一壁吩咐黄怡,忙得无暇估计李熹。
    王爷这一走,便是好几日未见其面,只是偶听有人说起他领了禁军中统之衔,日日夜夜同将军士兵们吃住一起,白日里不在训练场,还是在巡防的路上。
    听着这真假难分的流言,苏宛怔怔然坐在位置上。
    禁军中统本是有人在其位,王爷此举,似意在不给其他人任何反扑之机,可他有可明白,面对李琩媵这样已是阶下人的狂扑反咬,又岂会是这样的部署便能解决得了的。
    “启禀娘娘,承王来了,奴才按照吩咐将他拦在了外面,他发了好大一通火,看似不见到娘娘人,不会离开。”
    德顺去后又回来,奴颜婢膝在门外躬身着看着苏宛查看面前账簿,时而记录着什么,头也不抬的道:“他可有说来所为何事?”
    “奴才未听见承王有说什么,只是怒骂奴才时,提了句边贸还要不要了,怎可出尔反尔这样奇怪的话。”
    他凝神细思片刻后方道。
    “你这就出去告诉他,既然本宫的妹妹承王妃答应了条件,那今后本宫自跟她来往便是,本宫同王爷之间,多有不便,他要么就在门口候着,要么就先回去,若合作不愉快,本宫自会去寻他。”
    话未说完,却见德顺面露难色。
    “这,他可是堂堂王爷,奴才如此做,岂非——”
    苏宛猛一拍案桌,手中的账簿滑落下去:“他是王爷,本宫可是你的主子,要么你到承王府去当差,要么就按照本宫说的做。”
    吓得德顺忙作揖屁股尿流离开。
    承王定是在门口威胁了人,德顺才会这般畏首畏尾。
    想要以区区边贸吸引苏宛出去,她猜不透承王此行真正目的,索性以不动应万动,她只要能撑到进京的人回来,王爷回来,便是有了指望,有了转机。
    兴许是计划周密详尽,兴许是府邸多了人守护,又兴许是府邸少了些人出去为苏宛奔命,碧玉阁宁静得可听见墙外城街市井隐约的叫卖声,呼唤声。
    一副生机盎然之态。
    整理完账册,苏宛看见梨脂为她整理衣物时露出来的大红凤冠霞帔,时隔一年,那时苏亨尚在,刘氏还活跃,却一个个跟死了似的,任她独自一人出嫁。
    那日的惨淡,若非琰王府的补充,时至今日她亦不敢回忆触碰。
    最后,苏亨信过她,怜过她,却独独没有爱过她,宠过她,苏宛想着前程旧事,忽而为叶氏独自伤感起来,若能早日看穿苏亨凉薄的心意,母亲是否选择依旧?
    没有人同苏宛讲过究竟如何选择,没有人跟她谈论过男人如何从枕边人衍变会可怕的陌生人。
    她只知道,所有的结局,定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只有竭尽全力布局,方才能得想要的所有,身份,地位,名誉,金钱,哪一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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