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宝藏此时现世,她就像是坐拥宝山的稚童,在圣上手中不堪一击。
这个念头只得暂时打住,回宫时,徐琬特意取了几份女学生交的功课,带去永乐宫给宸贵妃看看。
贵妃娘娘也一直关心女学,甚至拿出丰厚的体己贴补女学花用,只是不知何故,从她过了除夕回宫起,贵妃娘娘便一直称病。
听说这一个多月,圣上每每要留宿,都被娘娘以病体未愈为由往外推,后来圣上索性甚少踏足后宫,除了皇后娘娘处,别处都不去了。
徐琬曾听宫人们私下议论,说贵妃娘娘跟圣上使性子,圣上耐心耗尽,娘娘大抵要失宠。
旁人怎么说,徐琬并不在意,她只担心娘娘是在因她和赵昀翼的事,才跟圣上僵持。
“娘娘近日可好些?”徐琬把女学生的功课拿给宸贵妃看,“您瞧,这些孩子聪明,学得很快,一点不比官学里的男儿们差。”
“好多了,亏你一直惦记着。”宸贵妃含笑说着,接过几张大字来瞧,连连称赞,“你做得很好。”
“都是娘娘和殿下的功劳,徐琬只是照做罢了。”徐琬将功课收起来。
庭中春梅渐开,徐琬扶着宸贵妃走了一会子,见她面色红润,容色美艳,并不见病态,不由笑道:“开春天气好,娘娘不妨多去御花园走走,于身子也有益处。”
宸贵妃抬手摘下一朵半开的春梅,别在徐琬发髻边,笑着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见她如此,徐琬憋在心口的话,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只得又咽回去。
回到晴霄宫,正替赵昀翼收拾书案,身后忽而有人伸手半抱住她,指腹在她侧腰处作乱挠痒痒。
徐琬忍着笑,弯下腰去,忍得极辛苦,只片刻便笑出泪花来。
急急按住赵昀翼的手,扭过头,噙着泪瞪他:“赵昀翼!”
不知为何,赵昀翼爱极了她似娇似嗔,红着眼眶,唤他名字的模样。
“在。”赵昀翼笑应,将她掰正扶稳,揽入身前,凤眸温柔睥着她的眼眸,“娘子有何吩咐?”
闻言,气得徐琬狠狠跺了他一脚,犹不解恨。
想了想,又伸手触到他腰侧,挠着痒痒回敬他。
可他身上硬邦邦的,挠得她手指疼,也不见他有多大反应。
正当徐琬泄气时,赵昀翼按住她的手,轻道:“琬儿别动,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徐琬眼睛一亮,同时也想起,她也有事要问他,关于宸贵妃失宠传言的。
“你那位便宜表哥苏寒泓来京城了。”
“他还敢来参加春闱?”徐琬气结,刚想起来的事,立时给忘得干净,气呼呼瞪着赵昀翼,“这算什么好消息?”
“哦,我话还没说完。”赵昀翼轻轻捏了捏她微鼓的可爱脸颊,笑道,“听说父皇有意让太子主持春闱,今日我上了密折,把太子如何操纵大名府秋闱舞弊一事,交待得一清二楚。父皇震怒,已悄悄捉拿苏寒泓,并有意废太子。”
“这,算不算是好消息?”赵昀翼拿指骨蹭了蹭她小巧鼻尖,“为替琬儿出气,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不知琬儿打算如何犒赏我?”
第52章 云开(二更)
刑部大牢, 苏寒泓戴着镣铐,披散着一头乱发,身上囚衣血迹斑斑, 坐在枯草上,失了魂一般倚靠着冰冷墙壁, 连寒冷也忘了。
去年大名府的事, 那般顺遂, 太子信誓旦旦说春闱尽在掌握,他以为高枕无忧,是以春闱在即才来京城。
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被七皇子的人抓到什么把柄, 害他不能应试。
没想到,刚到京城,寻到下榻之处,就被刑部的官差抓了来。
望了望指腹上干涸的血迹,苏寒泓浑身痛得发抖。
大名府解元郎的位置,他是实至名归!
可是现在没人信了,他亲口承认提前看过考题,亲手画押,他真的快熬不下去了。
不对, 他是太子殿下的大舅哥,他的妹妹还怀着太子的亲骨肉, 在这京城里,太子殿下是仅次于圣上的存在, 太子一定不会不管他的!
晴霄宫书房中, 徐琬纤细的指探入衣领,指尖勾出五色丝,淡粉的指腹捏着玉璧给他看:“把这个送你成不成?”
对上她认真的眸光, 赵昀翼一愣。
随即拈着玉璧,替她塞回衣领中,指腹不经意擦过柔软边缘,他暗暗掐了掐指腹,将心口陡生的绮念掐灭。
“小姑娘,我还没下聘金,你便着急出嫁妆了?”赵昀翼含笑睥着她,逗道,“再等我些时日,嗯?”
“谁急着嫁你了!”徐琬又羞又恼,环在他腰侧的手狠狠拧了一记,“我是想着,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才能物尽其用,更好地造福百姓。”
赵昀翼并不清楚那些宝藏价值几何,他也不在意,只要东西不落到太子手中,他只当那是些是前朝覆灭的殉葬品。
“那是你父皇留给你的,总有你能用得着的时候。”赵昀翼秾丽的凤眸噙着浅笑,温柔凝着她。
小姑娘对他还真是全无防备,若他是个坏人,所说所做都是为了骗她交出宝藏,她岂不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